瑾寧握住大伯公的手,道:“謝謝老人家,父親在天之靈若看到,定十分感激您,他……是陳家的人,他需要陳家人的認可。”
大伯公拍著她的手,怒氣消盡,染了悲愴,轉(zhuǎn)臉落淚。
因著大伯公的相送,陳家越來有多的人過來送陳國公這一程。
出霍州城門的時候,瑾寧轉(zhuǎn)身,對著相送的人鞠躬,才踏上歸京的道路。
靈柩用八匹馬車拉著走在后頭,瑾寧和靖廷和可伶可俐坐在馬車上,陳梁暉跟著靈柩的馬車,軍士們策馬隨行,和來的時候差不多。
可伶得知瑾寧心頭疑惑,便下了馬車去問陳梁暉,問了之后回來告知瑾寧,“這個大伯公是你們陳家祖伯公嫡出的,但是一直家境貧寒,國公爺回來的時候,時常去探望,你母親還給過他們家銀子和藥材,這點恩惠,一直記到了現(xiàn)在。”
瑾寧聽得母親曾關照這一家人,便對可伶道:“你去給雷洪傳句話,便說我有心關照他們,銀子就不給了,若要奔前程,到京城來找我?!?
“這大可不必的?!笨闪娴?,“若要幫忙,給些銀子就是?!?
“銀子只能救急,不救窮?!辫獙幍馈?
“你什么時候變得這么菩薩心腸了。”可伶打趣。
“我母親曾照顧他們,證明他們做人磊落坦蕩,窮也窮得有骨氣,且方才大伯公憤怒之,多少為我父親挽回了面子,得人恩果千年記,這份情,我得報。”
在瑾寧心里,但凡母親對待好的人,就一定是好人,但凡母親做過的事情,就一定是正確的事情。
自小,雖說大娘們也教她做人的道理,但是她性子野,都沒記住,前生也好,今生回京之后也罷,總被人說沒教養(yǎng)不懂得做人,如今接觸母親的事情越來越多,她就開始效法模仿,學母親做人,就像母親在循循教導一般。
“去吧,照她的話去做?!本竿⑽兆¤獙幍氖?,與她相視一笑。
可伶道:“好,我騎馬回去轉(zhuǎn)告雷洪。”
吩咐了可伶去找雷洪,再叫可俐先回莊子,原先本打算先叫雷洪回去的,但是因為事兒沒正式定下來,靖廷就先攔住了雷洪,如今雷洪在霍州處理官司的事情,可俐就得先回京了。
馬車內(nèi),便只要夫婦兩人。
一路顛簸,馬車并不舒服,寒風嗖嗖,雪紛紛揚揚,卷入簾內(nèi)。
靖廷抱著她,用披風裹著她的身子,輕聲道:“睡一下?!?
“睡不著?!辫獙幏谒男乜冢胫@些日子里發(fā)生的事情,心里頭難受,“靖廷,咱們都成了沒爹沒娘的孩子了。”
靖廷心中一緊,“你還有我,還有很多疼愛你的人?!?
“我知道,我知道還有很多人疼愛我們,但是,總有一些人,是無法替代的。”瑾寧說。
靖廷不語,眸色沉沉,是啊,有些人是無法替代的,可有什么辦法?
他抱緊了她,鐵手梳著她的頭發(fā)。
“我沒事,別擔心我,我只是……覺得該為他的離去,難受一陣子,這是我僅能做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