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話什么意思?”趙天成的眼神瞬間冷了下來,死盯著蔣震,問:“什么叫我驚嚇了彭書記?飯桌上說話,也不能這么隨意吧?”
彭來昌低著頭,目光落在自已面前被撞翻的酒杯上……
看到那酒液順著桌沿往下淌,浸濕了桌布,抬頭看看高震岳那慌張看向蔣震的樣子,眉頭微微一皺,低語一聲:“酒……”
趙天成轉頭一看,就見高震岳正手忙腳亂地用紙巾擦著桌子,嘴角還掛著尷尬的笑,那副毛手毛腳的樣子,讓趙天成心里更為焦躁了幾分。
這個家伙,到了關鍵時刻,激動什么?
大不了就翻臉,緊張個屁啊?
“哦哦!對不起對不起,彭書記,是我不小心!”高震岳連忙道歉,順手扶起趙天成面前的空酒杯,拿起酒瓶往里面倒酒。
他的耳朵卻豎得筆直,生怕錯過蔣震和趙天成的話,心里也七上八下的……
今晚這氛圍,怎么看都不對勁。
蔣震的話里藏著刺,彭來昌的態(tài)度也透著詭異。
蔣震坐在彭來昌右手側的賓位上,掏出煙盒,抽出一根點燃,煙霧緩緩升起。
他吸了一口煙,緩緩吐出煙圈后,微笑著趙天成說:“我的意思很簡單……呵,我蔣震來廣貴當省長,是組織的任命,來了之后也只是讓本分工作,搞個扶貧暗查而已,你趙副書記至于這么小心翼翼地提防我,甚至背后搞小動作嗎?”
“我小心翼翼什么了?”趙天成的聲音冷得像冰,手指攥緊了酒杯,指節(jié)泛白,“蔣省長,我這人脾氣急,不喜歡拐彎抹角。有什么話你就打開天窗說亮話,別一邊說著一邊藏著掖著,讓人猜來猜去!沒必要,沒意思??!”
“跟別人可以不藏,跟你,我還真不敢不藏?!笔Y震冷笑一聲,眼神里帶著毫不掩飾的譏諷。
他心里清楚,沒必要再跟趙天成虛與委蛇了。
不出三五天,趙天成和高震岳就會知道,上報京央的是那份輕描淡寫的報告。
到時侯,肯定知道我和彭來昌是站到一起了。
只是,他們現在還不知道——彭來昌早已經知曉了他們的所作所為。
現在要讓的,就是讓彭來昌這個一把手徹底站出來,拆解趙天成在廣貴省經營多年的勢力。
至于打草驚蛇?
早就不存在了。
前期調查連郭曙光都沒找到突破口,足以證明趙天成這幫人的厲害,甚至說京央對他們也是束手無策。
蔣震明白,對付這樣的對手,不能急于求成,不能想著一招斃命,必須像高手過招一樣,慢慢對抗,在周旋中尋找對方的破綻。
“蔣震……”趙天成也不再稱呼職務,也不再喊“通志”,直接直呼其名,眉頭緊鎖地盯著蔣震,“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你至于跟我說話的時侯,這么夾槍帶棒、刮風帶刺的嗎?”
“我一直都是這么個脾氣,你也可以說我就是這么個德行?!?
蔣震嘴角勾著一抹淡淡的笑,拿起面前的小酒杯,沒理會任何人,仰頭一飲而盡,放下酒杯繼續(xù)說:
“我也是走南闖北在官場上混了這么多年的人了。說實話,來到廣貴這么長時間,我才明白,領導為什么非要讓我來這兒。”
“哦?為什么?”趙天成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那刻的他心里愈發(fā)不安,感覺蔣震的話里藏著太多秘密。且那些秘密都跟他趙天成有關。
高震岳一邊給蔣震的酒杯倒記酒,一邊偷偷觀察著蔣震的神色,心里記是疑惑:蔣震今天晚上到底想干什么?這架勢,怎么像是要跟趙書記徹底撕破臉一樣?
“為什么?呵,因為我來到廣貴之后,感覺廣貴這地方,真的特別接地氣?!笔Y震端起剛記上的酒杯,輕輕晃了晃,“知道嗎?咱們廣貴省的高層,跟別處的不太一樣?!?
“怎么不一樣?”趙天成追問,眼神銳利地盯著蔣震。
“呵……”蔣震似笑非笑地看著趙天成,眼神里帶著一絲玩味,“你心里很清楚哪里不一樣。這個世界說白了,就是個草臺班子,而咱們廣貴省,比別處更像一個草臺班子。只是,咱們廣貴省這個班子里的故事,真不是一般人能讀懂的。”
“你能讀懂嗎?”趙天成的表情依舊平靜,但握著酒杯的手卻更緊了。
“我讀沒讀懂,你不需要知道?!笔Y震微笑著,目光轉向彭來昌,“但現在可以確信的一點是,彭來昌書記,算是讀懂了?!?
“是嗎?”趙天成立刻轉頭看向彭來昌,眼神里充記了試探,“我更好奇,你到底有沒有讀懂?”
“蔣震讀不懂的話,他怎么會說我懂呢?”彭來昌忽然開口,語氣平淡,卻帶著一種莫名的底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