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龍苑。
林浩一邊接著楚沐涵的電話,一邊走出院門,順著山路悠然漫步。
楚沐涵:“我最近好累啊?!?
林浩:“哦……”
楚沐涵:“龍組長還是不信任我,不想讓我再加入督導(dǎo)組……你說楚治卿他是不是閑得沒事兒干?……哎,其實,我知道他是為了我的安全考慮,但我是個警察啊,貪生怕死,我怎么對得起我的這身警服?”
林浩:“嗯……”
楚沐涵似乎早就已經(jīng)習(xí)慣了這種聊天方式,每回打電話,都是她在說,林浩在聽。
“林浩,我心情很不好……其實,我最近做了很多對不起這身警服的事情,我、我好像分不清什么是對、什么是錯……”
林浩:“嗯……”
楚沐涵:“你可不可以、來陪陪我?”
林浩:“嗯……嗯?呃、我……我……”
“去死吧你!”楚沐涵忍不住罵了一句:“跟個娘們似的!我怎么會喜歡你這種人呢?!以后別再讓我見到你!”
林浩:……
這句話,他不知已聽到過多少回了。
看著被掛斷的電話,林浩的唇角莫名勾了勾,咕噥了句:“男人婆……”
月明星稀,山風(fēng)徐徐。
林浩毫無睡意,順著山路一直繞到了后山,來到了那處自己經(jīng)常來發(fā)呆賞景的涼亭,遠(yuǎn)眺著山下那光怪陸離的夜景,面容漸漸呆滯,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不多時,老管家竟從涼亭旁的小徑走了出來。
兩人對視一眼,皆是一愣。
“林醫(yī)生,這么晚了,你在這兒干嘛?”管家的呼吸有些喘,負(fù)著雙手,疑惑問道。
林浩有意無意地瞥了眼他的鞋子,發(fā)現(xiàn)沾著不少灰塵,隨即收回目光,繼續(xù)眺望夜景,不動聲色道:“睡不著,來吹吹風(fēng)?!本啪判≌f
自打來到山莊,別人的任何事情,他都從不過問。
老管家點了點頭,繼續(xù)邁開步子:“當(dāng)心著涼,早點回去歇息吧……”
林浩不作回應(yīng)。
等老管家走遠(yuǎn)后,這位天才醫(yī)生扭頭看向了那條山野小徑,眸子明明滅滅,摻雜著幾許狐疑,卻并沒有要過去看看的意思。
直到半小時后,林浩起身伸了個懶腰,有意無意地四下張望一番,這才順著那條小徑、摸摸索索地向下走去……
另一邊的老管家回到房間后,簡單洗漱一番,換了身衣服鞋子,隨即從床頭柜拿出了一個檔案袋,表情瞬間變得復(fù)雜起來,似乎是某件事情讓他難以抉擇。
盯著檔案袋看了許久,老管家閉了閉眼睛,邁著沉重地步伐去了楚嘯天的臥房。
那位貼身女傭扶著楚嘯天靠在床頭,隨即便退出臥房,守在門外。
“老王,這么晚了,什么事?。俊崩蠣斪訂柕?。
老管家坐在床邊,將手里的檔案袋遞了過去:“天哥,林浩的身份,查到了?!?
楚嘯天接過檔案袋,拿出了里面的資料。
看了片刻后,沉吟道:“父母出了車禍……難怪他從來不提及家人呢,看來,是我多疑了……”
王管家:“里面還有一份資料,是一個叫劉斌強的,他才是姜秀芝的干兒子,如今,在非洲做志愿者呢?!?
楚嘯天拿出資料,簡單瞥了兩眼,隨即全部遞給了老管家:“燒了吧?!?
老管家應(yīng)了一聲,頓了頓,又問道:“天哥,你為什么會覺得林浩就是以前被姜秀芝資助的那個孤兒?就算是,那也沒什么影響吧?”
楚嘯天淺淺笑道:“十多年前,治卿跟姜秀芝糾纏不清,我為了穩(wěn)定治卿的婚姻,便叫人去盯著姜秀芝,也是那時候知道她在資助一個很有醫(yī)學(xué)天賦的孤兒,還認(rèn)作了干兒子,不過,當(dāng)時我并沒有去過多關(guān)注這些……如今,小林對自己的過往從來都閉口不談,年紀(jì)又與那孤兒相仿,醫(yī)學(xué)水平更是了得,這不得不讓我多疑啊……”
“雖說姜秀芝的死跟楚門沒關(guān)系,但直到死、我都沒讓她進楚門,宇軒恨我,便是這個原因,若林浩是姜秀芝的干兒子,你覺得他會不會恨我?說到底,我現(xiàn)在身家性命都是在他手上,萬一、這小子對我使個什么手段,我可真沒法子防??!眼下既然確定了他沒問題,我也終于能松口氣了,往后啊,也就沒必要再讓女傭替我試藥了,呵呵……再者,我也是存了愛才的心思,重用林浩,往后必定能為楚門帶來不可估量的利益。”
老管家面無表情,默不作聲。
楚嘯天看向他,抿了抿唇角,道:“怎么這副德行?又跟你兒子打電話慪氣了?哎……你說你,就是犯了個男人都會犯的錯,至于鬧到妻離子散嗎?實在不行,改天我給你兒子親自打個電話,求他們回江城來,都一把年紀(jì)了,拗個什么勁兒?。俊?
老管家搖了搖頭,一臉苦相:“罷了,隨他們?nèi)グ伞?
午夜、十二點整,林浩回到了自己房間,神色莫名地恍惚。
將鞋子上的塵土擦干凈后,便去了衛(wèi)生間洗澡。
看著右側(cè)肩膀上月牙狀的胎記,這位天才醫(yī)生的呼吸略微顫抖,眼眶泛著紅,臉上分不清是水、還是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