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博禮接過帕子,仔細(xì)擦干凈手上剛剛不小心沾染的墨汁,道:"可是染染有什么事"
沈聿知自知父親不好糊弄,便將之前想好的說辭搬出來:"父親可還記得上次兒子跟您說過,有關(guān)太子的那件事嗎"
沈博禮手一頓,將帕子扔回去,低頭不語。
前些日子,這個兒子不知道打聽來的消息,懷疑有人對太子不利。他順著消息查了下去,剛開始倒沒發(fā)現(xiàn)別的,只是有些他與太宰閑暇時作的詩詞被有心人收集了去。
文人么,總有一時想不開鉆牛角尖的時候,可沈博禮知道自己怎么疏解,實(shí)在紓解不開時就隨便作兩首詩來打發(fā),事后也都馬上處理干凈。
巧就巧在幾年前他剛剛教太子的時候,針對當(dāng)下官鹽的事情理論了一番,最后還做了首詩結(jié)尾。
卻沒想到這次錦衣衛(wèi)調(diào)查販賣官鹽案的時候,恰恰牽扯了其中一句。幸虧早些發(fā)現(xiàn),處理掉了。否則雖然不會有什么大問題,但被有心人利用的話,也是不小的麻煩。
可他不知道這事與讓染染去江南有什么關(guān)系。
沈聿知看出父親疑慮,道:"父親那首詩碰巧就是染染告訴我的。她說有一次江南鹽運(yùn)使舉辦宴請,聽一位小姐偶然提起的,仔細(xì)問過才知道是父親所做。所以,兒子想趁著這次去江南,查明到底是什么人將父親和太子的詩流落出去的??扇绻麅鹤右蝗巳?肯定會引起別人的懷疑,所以才讓染染陪同。"
"果真"沈博禮雖然感到意外,卻又不知如何反駁。
沈聿知面不改色:"當(dāng)然。不然兒子怎么知道那個鹽運(yùn)使手中有父親的詩。"
至于真實(shí)的他是怎么知道的,沒必要跟父親說。
父親一生正直,看不上他那些上不得臺面的小動作??墒怯械臅r候,拯救一個家族靠的就是這些背后力量。父親只管光明磊落,剩下的他來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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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爹爹跟舅舅真的都同意了"
洛染驚喜地問。
沈聿知眨眨眼:"這么點(diǎn)小事表哥還做不好,還怎么保護(hù)你。只是上次說欠你的那個盆景,可能得過些日子。"
洛染擺擺手:"表哥找到就好,送不送我不重要。"
表兄妹都知道彼此在說什么,都心照不宣。
可洛染還是有些不解:"你不是答應(yīng)我不去江南嗎怎么又改變主意了"
沈聿知屈指地敲了一下她的額頭:"你怎么跟夕晴一樣笨!怪不得人家都說一……"
剩下的話卡在喉嚨里,苦笑著搖頭:"對不起,表哥不是故意的。"
洛染不在意地笑笑:"我既然沒瞞著表哥,自然不在意這些。還有,表哥能不能不要表現(xiàn)得那么明顯,萬一舅母和外祖母發(fā)現(xiàn)了怎么辦"
沈聿知點(diǎn)頭:"好,我以后注意。"
洛染:"那江南的事……"
沈聿知道:"放心吧,不會讓你真的去江南。只是躲過某人的眼睛罷了。"
既然決定五月份去"江南",洛染便回去先準(zhǔn)備了,畢竟李家人還在侯府住著,她可不想舅母好不容易給父親說的這門親事被有些人攪和了。
晚上洛德運(yùn)下值親自來接洛染。路上,洛染透過馬車的車簾看著馬背上臉色有些不好看的父親,想了想道:"爹爹,您別聽表哥胡說,我沒有心情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