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婕妤訝異于皇后娘娘的熱絡(luò),但遲疑了一下,還是扶著荷香的手站起了身,恭敬地低眉順眼道,“皇后娘娘傳召臣妾前來,未知有何吩咐?”
見蕭如月靜觀不語,她心中便生出了幾分忐忑,斗膽問道,“還是,是臣妾這些日子以來,有什么做的不妥的地方?”
“王婕妤誤會了,你做的很好,并無不妥。本宮喚你前來,也不是要問罪于你?!笔捜缭氯崧曃⑿Φ?,“相反的,這些天來,你幫忙打理后宮事務(wù),經(jīng)你手的事情都處理得妥妥帖帖,本宮要嘉獎于你。”
“這……這都是娘娘您吩咐的,臣妾辦好是分內(nèi)之事,臣妾不敢邀功。”
“那可不成。有過則罰,有功則賞,本宮向來分得清楚。難不成王婕妤是想讓本宮成為而無信之人?”
蕭如月這話分明是笑著說的,但王婕妤卻覺得有一股無形的壓力與壓迫撲面而來,到了嘴邊的話,全數(shù)又咽了回去。
她雙膝一軟,剛站起來,便又朝蕭如月跪了下去,“臣妾不敢,臣妾該死。”
蕭如月徑自吩咐道:“王婕妤協(xié)理后宮有功,賞?!?
“是?!便y臨答應(yīng)著,取來蕭如月的妝匣。
她是皇后娘娘跟前的一等女侍,打賞這些事自然是她來處置的。
“賞八寶蓮華釧一支、珊瑚手釧一雙,羊脂玉手鐲一對。云錦三匹,天絲兩匹,錦緞八匹。”蕭如月隨口說著,泰然自若。
銀臨便在旁一一記錄,且一一拿出蕭如月所吩咐的東西。
王婕妤卻是出了一身的冷汗。
這些東西,隨意一樣,都不是她能夠得到的。
云錦,是十分稀罕的珍品,作為貢品,也只有君上與皇后娘娘才有資格享用,天絲雖比不上云錦珍貴,可也是珍寶。
還有,那珊瑚手釧何其珍貴,那是南方小國進(jìn)貢的珍品,據(jù)說全天底下也就只有幾對,皇后娘娘母家東陵自然物產(chǎn)吩咐,可在大夏,這東西便是珍貴如登天摘月。
羊脂玉手鐲更是稀罕的不得了,這羊脂玉產(chǎn)自西北面的小國,是軟玉中的精品,晶瑩潔白,細(xì)膩?zhàn)虧櫍瑺钊缒?、白玉近乎無暇,乃是珍品中的珍品!
尤其是那八寶蓮華釧,那是宮中的能工巧匠耗時一月才打造出來的精品,是君上為皇后娘娘特意準(zhǔn)備的,一共只有三支!
這一件又一件的奇珍異寶,就這么賞賜給她,她何德何能承受這莫大的榮耀!
王婕妤咬咬牙,重重磕了個頭,“娘娘,臣妾才疏學(xué)淺,所做之事不過分內(nèi)小事,不敢受此重賞?!?
荷香也跟著跪下磕頭,自家主子面色凝重,看著是慌張的厲害,她也不敢多。
蕭如月倒也不惱,沉吟了片刻之后,恍然大悟一般,“原來王婕妤是擔(dān)心有人質(zhì)疑本宮對你的嘉賞。”
王婕妤:“娘娘,臣妾并非……”此意。
“王婕妤為人謙遜,居功不自偉,本宮明白。”可蕭如月不待她把話說完,便笑著打斷道
“不過本宮一貫賞罰分明,有功則賞有過者罰,這個原則不會變,若有人敢在背后說三道四,本宮也會讓他們明白什么話當(dāng)說什么話不當(dāng)說。王婕妤也盡可放心。”
最后一句話,在王婕妤聽來,皇后娘娘不像是要安撫她,反而是在警告她。
王婕妤眼皮子不禁跟著顫了顫,所幸她跪在地上,低著頭,否則若被皇后娘娘瞧見,怕又是麻煩了。
她心中暗暗松了口氣。
銀臨已經(jīng)干脆利落的從蕭如月的妝匣之中挑出了她所吩咐的那幾樣珍寶,隨后又吩咐彩茵去庫房之中取來云錦、天絲和錦緞。
王婕妤深知今日這賞賜無論如何無法拒絕,便跪地迎賞,鄭重磕了個頭,嚴(yán)肅道:“臣妾謝皇后娘娘賞賜?!?
“都是自家姐妹,往后就不必如此多禮了。荷香,快些扶你家主子起來。”蕭如月臉上的笑容一刻也不曾變過,溫柔和煦,牲畜無害。
王婕妤:“謝皇后娘娘?!?
荷香扶著王婕妤起身,一雙眼不著痕跡往蕭如月那兒飄了飄,心中不禁暗暗盤算,今日這個皇后娘娘是怎么回事?
無緣無故說什么婕妤協(xié)理后宮有功,要賞,而且賞的是都是絕頂?shù)暮梦锛?,俗話說的好,無辜獻(xiàn)殷勤非奸即盜。
怕就怕皇后娘娘又要對小姐不利了。
然而,蕭如月的態(tài)度又讓人挑不出刺,她只好把這個疑惑壓在心底里。
蕭如月賜了王婕妤座,讓綠衣奉茶上來,便和王婕妤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起來了。
聊的都不是什么大事,無非就是說說宮中最近的小事。
越聊越起勁,邀鳳宮內(nèi)笑聲連迭。
“儲秀宮那個偷東西的小宮女都已經(jīng)把偷來的珍珠給藏的那般隱秘,王婕妤你到底是怎么想到,她是給藏到花瓶里去的?”蕭如月捻起綠衣遞上來的小酥餅咬了一小口,笑得歡暢。
王婕妤很不好意思地捂嘴偷笑,“因?yàn)槲倚r候就曾把我母親的珍珠給藏在家里的大花瓶里。我一看儲秀宮的花瓶,便瞧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