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梓妍臉上涂了厚厚的粉都遮不住她的憔悴,卸了妝粉之后,蠟黃色的臉便暴露無遺。
這模樣哪里還有往昔那個驕傲不可一世的魏王妃半點的影子,分明就是個坊間俗話說的黃臉婆。
綠衣捂住嘴才能讓自己不笑出聲。當(dāng)然,她家皇后娘娘給了她一眼神讓她自己個兒體會,她哪里還敢造次。
方太醫(yī)把脈把了許久,遲遲不出聲。
姚梓妍的一只手捏緊了繡帕,心中忐忑,臉上更是糾結(jié)。
良久。
方太醫(yī)分別把過姚梓妍兩只手的脈別又經(jīng)過長時間沉默之后,才站起身來,向蕭如月大禮拜了一拜,“皇后娘娘,魏王妃的病情……”
姚梓妍蠟黃的臉頓時白了一道。
蕭如月果決道:“方太醫(yī)盡管直,無需支吾?!?
“是,皇后娘娘?!狈教t(yī)挺直腰桿,板起臉,一副要公事公辦的模樣,一板一眼地說道:“魏王妃沒有生病,只是虛耗過度,氣血虛虧,需要補氣養(yǎng)血和靜養(yǎng),問題不大?!?
啊?
這個結(jié)果,簡直萬萬沒想到。
一室清寂。
眾人面面相覷。
“……”姚梓妍的臉從白轉(zhuǎn)青到漲紅,眼底有波濤洶涌如海浪一般的恨意。
這是什么太醫(yī),擺明是與司徒敏串通一氣要拿她尋開心看她難堪的!
說什么虛耗過度,是嘲笑她床笫之事行為過度不加節(jié)制不分對象么?!
“方太醫(yī)你確定?”蕭如月提高了音調(diào),擺出了不相信這個結(jié)果的姿態(tài)。
她的確是不信的。
以姚梓妍目前的情況來說,她體內(nèi)有蠱有毒,尤其是服用了多年的“回春不老丹”,毒性早已累積深入五臟六腑與經(jīng)脈之間,無法清除;而相思蠱也在她體內(nèi),一旦爆發(fā),也可以頃刻奪人性命。
方太醫(yī)卻說,姚梓妍沒有中毒,只是虛耗過度。
這個虛耗嘛,就要看是哪方面的虛耗了。
方太醫(yī)當(dāng)下就鄭重其事地跪下來,對天發(fā)誓:“臣可以用太醫(yī)的操守發(fā)誓,魏王妃的確是虛耗過度氣虛血虧,需要靜養(yǎng)進補,沒有大礙!”
他如此信誓旦旦,蕭如月也就不說什么了。
姚梓妍鐵青著一張蠟黃的臉,氣不打一處來,卻又不能拿方太醫(yī)怎么樣,手緊緊捏著拳頭,一口白牙都要咬碎了。
綠衣即便看著姚梓妍那張臉再想笑,受這氛圍的影響,笑的沖動也乖乖給憋了回去。
氣氛沉郁得很怕。
方太醫(yī)信誓旦旦,一臉正氣;姚梓妍殺氣騰騰,頗為兇殘。
“魏王妃,既然連方太醫(yī)都說你身子沒什么大礙,只需進補靜養(yǎng)即可,你還有什么可擔(dān)心的呢。”蕭如月的淺笑打斷了這局面。
她站起身來,吩咐銀臨道:“沒聽見方太醫(yī)說的話了么?還不請魏王妃入內(nèi),去取新的胭脂水粉過來給魏王妃梳妝打扮?!?
“奴婢遵命?!便y臨恭敬地朝蕭如月一拜,便吩咐彩茵去取胭脂水粉,自個兒則走到了姚梓妍的跟前,依禮福了一福,道:“王妃,請隨奴婢來?!?
姚梓妍目光怨毒地朝蕭如月掃了一眼,司徒敏,若不是你,本宮今日便不用受這奇恥大辱!
你等著,你今日加諸給我的,我遲早都要一樣一樣地讓你十倍百倍還回來!
她卻不想,蕭如月面上帶笑,眸光卻像淬了毒一般。
四目相對,姚梓妍只覺得那兩道寒光刺透了她的心,她兩腿發(fā)軟打顫,連后脊背都在發(fā)涼。
毋庸置疑,她已敗下陣來。
入了內(nèi)室,銀臨便退了出來,留下姚梓妍與采薇兩個人,美其名曰是不打擾魏王妃梳妝,實際上嘛,總要給魏王妃一個發(fā)泄的口子不是?
“司徒敏這個女人,到底是何來歷!”在銀臨出去之后,姚梓妍雙手握拳重重捶了梳妝臺面,低吼道。
梳妝臺上的檀木梳子被她用力一拍的力道震得彈起來,又重重跌下去,其他的胭脂水粉都是用白瓷釉上彩的瓷盒裝著,更加輕了,同樣都被姚梓妍捶梳妝臺的那一下震得揚起來。
“王妃,慎?。 辈赊本o張地壓低嗓音提醒道。
采薇很緊張,很慌張道,“咱們這可是在邀鳳宮之中,您這般直呼皇后娘娘的名諱,若是被人聽見了,那可是要吃不了兜著走的?!?
姚梓妍聞狠狠瞪了她一眼,采薇便害怕地縮了縮脖子,執(zhí)拗勸道:“王妃恕罪,可采薇不敢不說。王妃是個大志向的人,萬萬不能因為這么一點小事便栽在皇后娘娘手上啊?!?
她的模樣很委屈。
姚梓妍滿臉的怒容因為她這一番話慢慢淡化下來,直至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