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語熙一眼認出,是監(jiān)控里的男人。
病床上江楠本就蒼白的臉色似乎更白了些。
周晏京聲線幽冷:“自己說吧。”
男人像是對他十分畏懼,抖如篩糠,磕磕絆絆地說:“有、有個人在網(wǎng)上聯(lián)系我,給了我五十萬,讓我那天來醫(yī)院,制造一個意外,把熱水潑到她身上?!彼噶酥敢巫由狭终Z熙。
“但是我、我當時有點害怕,就沒潑那么多……”
“這跟我們有什么關(guān)系?”江母跳腳,“有人想害她就是我們干的?”
“是誰引語熙過去,找護士對質(zhì)就能知道。”周晏京視線滑向病床,“那五十萬雖然用了第三方平臺,但也不是無跡可尋。”
楊康配合地從電腦上調(diào)出匯款證據(jù),江楠的手段不夠?qū)I(yè),那五十萬雖然沒過明路,順藤摸瓜查到她并非難事。
“這個賬戶是江小姐名下的?!?
江父看到那個賬戶,依然嘴硬:“這樣的記錄想偽造太簡單了。是她推了楠楠,我沒教訓她已經(jīng)夠給你們周家面子了,現(xiàn)在你還反過來污蔑我們楠楠,我真是看錯你了!”
周晏京哂笑一聲:“從剛才起我就在你們眼皮子底下,這么短時間里還要偽造出這些證據(jù)來污蔑你們,當我會分身術(shù)?”
江父說不過他,江母眼看辯駁不過去,忙說:“我們怎么可能做這種事。是誰潑的語熙,你教訓誰就是了。”
男人噗通一聲就撲跪到周晏京跟前:“你答應過只要我來指認就不追究我的,你得說話算話啊?!?
周晏京不置可否,抬腳把他離林語熙過近的身體往另一邊踢開。
“去打壺熱水來?!?
林語熙一怔,倏地抬頭望向他。
周晏京對上她那雙干凈無害的杏眼,輕嘖了聲,口氣里有無奈的成分:“都讓你別過來?!?
林語熙不知道他只是唬人還是來真的,真要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痛快是痛快,跟江家肯定也要撕破臉了。
男人很快就從開水間打來一壺水,放到桌子上,得到周晏京的首肯就忙不迭退出去,生怕走晚了再被追究。
看到那只熱水壺,江楠整個身體都僵住了:“晏京,你這是什么意思?”
“以牙還牙的意思?!?
周晏京掀眸,掃向她的眼神凜如霜雪,“我可以看在過去了兩家的交情上,姑且放你一馬,你原本的計劃我不予追究,語熙被燙多少,你也燙多少,就算你扯平?!?
江母大驚:“你怎么能這么狠毒!”
“狠毒?”周晏京冷冷扯了下唇,“怎么找人設(shè)計語熙的時候,你們不覺得自己狠毒呢?”
“我對你們已經(jīng)夠?qū)捄甏罅浚⒁桃切奶?,替她燙了也行。”
“你!”江母被他逼得說不出話來。
江楠緊緊攥著拳頭,指甲快把手心戳破:“你憑什么這樣對我?我知道你想袒護語熙,但你不能為了給她開脫,就這樣往我身上潑臟水!”
周晏京漫不經(jīng)心道:“這是開水,不是臟水?!?
他氣人的本事無人能及,江家三口都敗下陣來,江父怒氣沖沖地找凌雅瓊討要說法:
“雅瓊,你就這么看著他胡作非為嗎?今天你在這,你給我個交代!”
自從進入這間病房之后,凌雅瓊就沒表過態(tài),只是眉頭隨著事態(tài)的發(fā)展越蹙越深。
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到她身上。
林語熙捏著指尖,看著凌雅瓊并不明朗的神色。
老實說,她沒把握凌雅瓊會向著她。
凌雅瓊在幾人的注視下,終于發(fā)話,語速不疾不徐:“語熙是我養(yǎng)大的,她的品行,我信得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