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都秋收完事了,靠東邊有幾個村,人家還沒開始呢,你知道人家說啥嗎?
說這天晴,再等等,那苞米啊,再上上。
這下好,等吧,直接把大雨等來了?!?
孫香趕緊勸,
“哎呦,你可就別又跟著生氣了,大姐夫他們不也是沒辦法,那不都有村長嗎?人家不讓動手,他們著急有啥用?”
大姐?
簡單疑惑了一下,劉三爺還有閨女?
老太太也看出了她的意思,白了孫香一眼,也給她解釋,
“我家老大,是個閨女,沒跟你說過,前些年嫁人了,姑爺子是程家堡子的。
哪兒都好,對閨女也好,就是閨女命不好,生孩子的時候,沒挺過去。
這幾年啊,我們跟姑爺子的走動也少了,秋收完事那幾天,老頭去公社辦事,碰見了姑爺子,才知道,他們村那真是顆粒無收啊。
這不,回來就惦記起那外孫子,指不定要被他那個偏心的奶奶咋磋磨呢?!?
簡單也算是知道了,這時候的惡婆婆真的是哪兒都有,怪不得從古代就說,女孩子嫁人無異于再次投胎,碰著個啥樣的婆婆真是至關(guān)重要。
丈夫不一定能朝夕相處,但是婆婆一定能。
時間長了,是人是鬼,啥不清楚?
簡單不知道咋勸,這話題也算是自己提起的,這會兒她還有點不好意思呢。反倒是旁邊的孫香說到,
“媽,你看你,明明擔(dān)心姐夫擔(dān)心孩子,你就不說。
現(xiàn)在也不忙了,你跟我爸就去看看唄?那別人說啥,那也不如自己親眼看著放心啊?!?
說著還給簡單使眼色,很明顯,讓簡單幫忙勸。
“啊,三奶,嬸子說得對,你總這么干想著,不也上火嗎?
你瞅瞅把我嬸子擔(dān)心的,”
老太太看了眼兒媳婦,
“我知道你是個好的,唉,我也不惦記別的,你姐夫那人啊,太老實,以前有你姐在,你姐潑辣,還能把這門戶支起來,現(xiàn)在剩他自己帶著孩子,還不得被他家那偏心的爹媽當(dāng)成老牛啊。
我那外孫子,還不定得受多些磋磨呢?!?
來了好幾年,簡單也沒聽她說過她家的事,也確實不知道怎么接。
不過有孫香在,基本也沒有她說話的份兒。
要不說孫香這個兒媳婦還是很聰明的,明知道公婆惦記,她干脆的就順?biāo)浦?,讓他們達成心愿。
說白了,閨女已經(jīng)沒了,他們再惦記,也就是一個隨時可能再娶的前姑爺,和一個還小的外孫,就算是貼補,又能貼補多少?
更別說,她那公婆,也都不是傻的。
果然,孫香三五句話就把老太太哄的眉開眼笑,
“行行行,明天就去,明天就去?!?
簡單簡直是佩服的很。
看著孫香下地出去做飯,簡單悄悄的湊過去打趣,
“三奶我看出來了,您對這兒媳婦是很滿意的,”
老太太一臉得意,
“那當(dāng)然,這可是我親自挑選的,那么多姑娘,我一眼就相中她了,爽快,大氣,我跟你說,這樣的媽帶出來的孩子,也差不了?!?
簡單簡直是無語了,
“您跟我說這個,合適嗎?”
棉衣的事情安排好,簡單就開始靜下心來思索劉衛(wèi)民說的另一條路子。
要說把東西收了,其實她就能收,她有錢,也有地方存放。
現(xiàn)在收了,過些年拿出來,那也是原生態(tài)的好東西,
但是,想想劉衛(wèi)民的眼神,和他越來越少的頭發(fā),和越來越多的皺紋,她就暫時把這個念頭放下了,先看看能不能找到合適的,自己收,可以當(dāng)做最后一條退路。
要想過明路,光明正大的,那對方就必須是公家單位才行。
她盤算著自己能搭上線的單位,和能搭上線的人。
這邊不拿這當(dāng)寶,那就只能往遠了找。
那她熟悉的也就只有京城了,能說得上話的人,也就只有陳紅軍,和朱艷了。
鋼鐵廠那邊,陳紅軍是廠長,后勤也需要這東西,如果她開口,為了幫她,陳紅軍應(yīng)該也會答應(yīng),但是,總有點求人,還挾恩圖報的感覺。
這個是下策。
另一個人就是朱艷。
其實下鄉(xiāng)這幾年,她跟朱艷一直沒斷了聯(lián)系,而且,這幾年維系下來,關(guān)系比之前密切了不少,朱艷的性格不錯,也不是那斤斤計較的,前幾年他們拿錢買了工作后,卻又給她買了不少東西,這份心意,她還記得。
能有這樣心思,這家庭的氛圍和風(fēng)氣應(yīng)該是不錯的。
扒拉來扒拉去,如果可能,這個人選,很有可能就是朱艷了。
選了一個不太冷的天,簡單坐著牛車去了公社,這事寫信就有點太慢了,她打算打電話,先跟朱艷透一下,看下她那邊的態(tài)度,然后再決定下一步怎么走。
她特意選了一個不是星期天的日子,朱艷之前寫信說過,平時可以直接打電話到她丈夫的單位,她丈夫是一個小領(lǐng)導(dǎo),有著自己的辦公室,她接電話還是有一些便利的。
簡單直接就去了郵局,先撥號過去找人,等了十幾分鐘后,再次撥號,這次對面的人真的就是朱艷了。
“妹子,出啥事了,咋這么急給姐打電話?”
該說不說,這幾年的相處下來,雖然都是書信和郵寄東西,但是雙方都對彼此的人品性格有了更多的了解,朱艷也真是開始心疼這個可憐的妹子了。
“你別急,慢慢說,有事姐幫你想辦法?!?
說實話,剛開始的溫暖簡單還挺不適應(yīng)呢,現(xiàn)在倒是已經(jīng)習(xí)慣了朱艷的熱情,
“艷姐,我沒事,你別著急,我是有個,有個,那什么的法子,想問問你,有沒有合適的路子,或者給妹子指個路子,也不指著掙多少,咱們姐妹兒過年能給家人添件衣裳,給孩子買點零嘴,那也行啊。
艷姐你說是不是?”
兩個人通信這么長時間,對彼此的說話方式都熟悉的很,幾乎是秒懂,妹子這是又有了賺錢的路子了?
一說起這個,頓時她就興奮了,干脆的把丈夫擠開,自己一屁股坐到了辦公椅上,
“妹子你說,啥法子,姐給你想,還有你姐夫呢?”
旁邊的男人無奈的笑笑,又來了又來了,每次這個小姨子一說什么,自家媳婦就這副大包大攬的態(tài)度,主要是,包攬下來倒是行,她是包攬下來,然后幾乎都攤到他身上了。
這,就有點冤得慌了。
不過,這個小姨子是個懂事的,這么長時間,自己媳婦沒吃過虧,反倒是經(jīng)常收到不少好東西,就這拎得清這點,他就沒有理由反對。
“姐,你們那邊不是有人想買山貨買不到嗎?
我這邊是家家都有,賣不上好價錢,要不你問問,你那邊有沒有單位想收卻找不著門路的?
我收,到那邊,你負責(zé),嗯,接收,和送貨,你覺得問題大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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