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是簡單手里有再多的好東西,也都不是能讓人起死回生的仙丹,簡單也無比痛恨自己的空間為什么就沒有那能生死人肉白骨的靈泉。
但是,這是個現(xiàn)實的世界。
本來就是強弩之末,就算是有參片吊著氣,簡立業(yè)也就多堅持了一天,簡單下山的第二天晚上,還有三天過年的時候,到底是滿心遺憾的閉上了眼睛,到最后一刻,眼睛都黏在閨女和外孫女身上,舍不得移開。
簡立業(yè)遺憾只有這么短短的兩年時間,不能長久的陪著閨女,彌補閨女不完美的童年。
簡單也遺憾。
穿過來這么長時間,她也早就把自己當成了原主,對于簡立業(yè),開始是可有可無,但是該說不說的,一個父親,他做的已經(jīng)很不錯了。
出任務這幾年補回來的津貼和獎金一股腦的都給了她,平時出去也是不空手的往回帶東西,吃的,布料,有時候有肉,可以說看到什么就買什么。
相處這么久,他很清楚閨女身上有秘密,但是從來沒有試探逼問過,也沒有仗著這個父親的身份要求她做什么,反而在她留下什么尾巴的時候幫著她遮掩,甚至,自己就找好了借口。
這次也是一樣,簡忠的情況誰也不清楚,畢竟時隔多年,人心難料,簡立業(yè)也知道閨女心里的擔憂,所以才自己要求去查一下底細,誰知道,回來的路上遇到了意外,雖然對方被他們?nèi)磕孟?,被拐的人也全部都救了出來,但是代價也不小,他自己也受了重傷。
索性,離縣城已經(jīng)不遠,他放心不下閨女,撐著這口氣,等到了程朝,又在他的強烈要求下被送回了這里。
這么多年受傷的次數(shù)數(shù)不勝數(shù),這次他清楚的很,生機已經(jīng)一點點的流逝,他唯一的遺憾,就是不能繼續(xù)陪著閨女,所以,他強烈的要求回來,就是希望這最后的時候能再見見閨女,死后能埋的離閨女近一些。
回來的路上,簡立業(yè)已經(jīng)撐著把想交代的事情跟程朝交代了一遍,對于這半路認親來的一家人,不說別的,對閨女是沒的說,所以他也放心。
姑爺對閨女也不錯,親家也是清正明理的。
其實說到底,他也沒有什么不放心的,
這邊處理著簡立業(yè)的后事,看簡單精神狀態(tài)有些不大好,程朝想了想,干脆慢慢的轉述著簡立業(yè)交代的話,
“立叔的意思,如果你留在這邊生活的話,就把他埋在這邊,他想離你近一些,”
“說以后如果你想好了要搬回京城,再把他帶著,回去跟嬸子,葬在一起。”
“簡忠的事,確定是真的,這次是跟他一起回來的,而且,也是簡忠給我打的電話,不然我真不能去的那么快,”
“我大概聽了一嘴,那些產(chǎn)業(yè),大部分都在南邊,一部分在海邊,都避著大城市,如果你沒有其他安排的話,可以先讓他繼續(xù)打理著,等形勢明朗一些再另做打算。”
“其實,立叔還給你留了一些東西,他的意思是,”
......
“簡忠已經(jīng)安排在縣城的招待所了,當時立叔情況緊急,這邊又聽說出了事,我沒敢直接把人帶回來,現(xiàn)在,看你的意見,是讓他過來,還是,直接讓他回去?”
難怪程朝會這么想,畢竟這次簡立業(yè)也是為了簡忠的事情出去的,不然也不會遭遇這個意外,他也說不準簡單心里會不會有疙瘩,也不能替她做決定,就把事情轉述一下,讓她自己做決定。
一邊聽著,簡單這注意力也確實被轉移過來不少,
“他不回去跟那,跟我媽合葬?”
“嗯,他說最對不起的是你,現(xiàn)在雖然知道有我們,知道清淮對你很好的,但是,當?shù)?,該不放心還是不放心,他就想多陪陪你?!?
簡單其實是有些不是滋味的。
比起簡立業(yè),她的代入感并沒有那么強,或者說并沒有真正的把自己當成原主,沒有接受簡立業(yè)這個父親,不然她為什么潛意識里就沒有想到把空間的事情讓他知道?明明在京城的時候,他應該也都發(fā)現(xiàn)了異常,可是他沒問,她也就蒙混過去了,那時候可絲毫沒有感覺到有什么不妥。
這么想來,這段時間的父女關系,簡立業(yè)做的是盡心盡力,反倒是她,一直有防人之心。
反倒是在簡立業(yè)再次,真正的去世后,她才終于就愛給你自己和原主融為一體。
“唉!”
程朝一個激靈,
“怎么了?沒想通?”
簡單搖搖頭,
“那倒不是,只是覺得,他總是說自己這個父親當?shù)牟环Q職,其實,除了陪伴的時間少,其他的,都做的很好,不管是現(xiàn)在,還是小時候。
倒是我,他可能也感覺到了,我對他,卻沒有小時候的那種親昵和依賴了?!?
程朝垂眸,這話,簡立業(yè)確實說過,不過這會兒簡單已經(jīng)有些自責了,就沒有必要再說出來讓她難受了。
“那是正常,你們這么多年沒見面,那時候你是個幾歲的孩子,現(xiàn)在呢,立叔過來的時候,你剛生完孩子,你自己說,什么事清淮都給你解決了,你自己也有足夠的底氣,又沒有婆媳矛盾之類的,你要依賴他干什么?他想給你做主都沒有那個機會。
所以,他才想為你多做一些什么?!?
是啊,這次出去調(diào)查簡忠,是簡立業(yè)主動要求的,依著簡單的意思,那也不是什么迫在眉睫的,既然能打一次電話,能聯(lián)系上這邊,肯定還有后續(xù)等著,但是簡立業(yè)不放心,非要把不可控的風險抓在手里,就怕有什么事或者什么人突然冒出來。
簡單大概明白簡立業(yè)的補償心理,也不知道他知不知道小時候被他放在肩膀上的女兒,已經(jīng)不在了。
再次幽幽的嘆口氣,看著滿臉擔憂的程朝,簡單扯了扯嘴角,
“放心吧,哥,我沒事,只不過這事情有些突然,我有點兒,沒理順?!?
煤礦遇難者的后續(xù)安置問題還千頭萬緒,秦清淮這個政委忙的連吃飯的時間都沒有,也不能分身,這種情況,也只能先顧著一頭,這個姑爺,他注定是要失職了。
除了擠出來一點時間過來看看老丈人的后事,安慰一下媳婦兒,這邊全靠著程朝在這撐著,老爺子老太太不時的抱著孩子過來看看,迷迷糊糊了好幾天,簡單也終于緩過來了,
“哥,收拾收拾,下葬吧?!?
這個年代沒有火葬這一說,一口棺材,一座墳塋,一個墓碑,一個小山包,就是簡立業(yè)最后的歸宿。
很簡陋,但是對于簡立業(yè)來說,也許是最好的安慰。
年前的最后一天,席平安也來了,本來煤礦這事不應該是他過來,結果打電話一問,就聽說了簡立業(yè)的事,這他還哪能坐得住了,當時就和那個領導換了慰問地點,帶著秦清江開著車就干過來了。
只不過,到這邊的時候,簡立業(yè)已經(jīng)下葬,他也只能去墳前悼念了半天,回來的時候?qū)唵芜€頗有微詞,哦,因為秦清淮實在太忙,所以程朝也受了牽連,
“這種事,你怎么不跟我說?還當不當我是舅舅了?
你也是,她想不起來,你也想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