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女孩沉睡的模樣,讓沈無妄心口莫名地一滯。

他敢用性命擔(dān)保。

這一幕！

他見過。

記憶深處,江書這般模樣的畫面,一幀幀地重疊。

有她穿著一身粗布衣裳,隨意挽起頭發(fā),在如豆的燈火下,對著攤開的醫(yī)書靜靜睡著的模樣。

還有,她一身女官服飾,對著案牘打瞌睡的模樣……

他的過往中,真的有她……

有好多好多和她有關(guān)的記憶……

隨著段段回憶的浮在眼前,沈無妄又覺后腦開始隱隱地悶痛。

他也察覺出這兩者之間的關(guān)系。似乎,他每每想起什么,想要深入更多時,必會被這頭痛打斷。

此時此刻,沈無妄真想什么都不顧,強忍著疼痛繼續(xù)回憶。

因為眼前這畫面,給他一種靜謐又安心的感覺。這種感覺,已經(jīng)很久很久都沒有了。

可……

現(xiàn)在,不行。

沈無妄玄色箭袖下,修長有力的手指用力攥了攥,輕咳了一聲,江妃,江妃娘娘

江書眉心皺起細細的紋路,睫羽輕顫,終是緩緩睜開了眼。

燭光映入眼簾,驅(qū)散了眼前尚朦朧的睡意,也讓江書意識漸漸清醒過來。

看清眼前男人,江書連忙坐直了身子,一時間臉上有些微紅,沈大人,仵作的活計都做完了

是。

沈無妄目光落在她臉上,淡淡的,看不出什么神情。

過了一會兒,沈無妄下意識地輕咳一聲,娘娘累了,不然先回宮歇息

江書搖了搖頭,本宮奉皇后娘娘懿旨而來,不能就這么不明不白地回去。

沈無妄點了點頭：微臣知道了。

可查出了什么那郁輔臣到底是如何死的

沈無妄深吸了一口氣,目光再一次落在江書臉上,有幾分探究。

怎么了被男人看得有幾分不自在,江書皺眉問道。

半晌沒聽到沈無妄語。

江書心有些沉,不會是,沒查出什么

倒是……查出來了。沈無妄語氣十分沉重,他向江書拱手：回娘娘的話,那郁輔臣,是死于服食烈性毒藥。

烈性毒藥

江書心口愈沉,宮中防衛(wèi)森嚴,他一個被關(guān)進慎刑司之人,何處得來的毒藥

還在調(diào)查。沈無妄頓了頓,姑且不論那藥的來源。從吞下毒藥,到氣絕,不過短短一刻鐘。娘娘可知道為什么

什么意思江書微微側(cè)頭,語氣中滿是不解,是那藥性劇烈所致

這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因他一口接著一口,吃了很多。沈無妄語氣沉沉,同時目光自下而上地挑起,緊盯著江書。

郁輔臣一個人在陰暗的牢房角落里,一口接著一口地,吞吃毒藥

這畫面,讓江書不自覺地打了個寒戰(zhàn)。

沈無妄：因這藥性酷烈,從第一口落肚,那郁輔臣腹中就應(yīng)該開始劇痛?？蛇@種情況下,他還是大口大口地往下吞食……他頓了頓,看向江書的眸光愈發(fā)地帶著探究的意味,幾乎不加掩飾,這種情況,要么,他想死的決心,壓過了疼痛,壓過了一切。要么……

要么怎樣

是有人強迫給他灌下。

江書咬緊嘴唇。片刻后,女孩皺眉道：可他是要犯,自進得慎刑司以來,皇后娘娘懿旨,并為著人來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