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中更是喃喃地，不知在說著什么。

江書湊過去細(xì)聽。

“滾……閉嘴……走開……不、不要！”

倒好像是他在夢里跟什么人吵架。

江書直起身子，嘆了口氣。她扶住沈無妄，讓她把頭枕在自己大腿上，希望他多少能舒服些。

她口中說著不會扔下沈無妄一個人，心里也知道沒了男人幫助，如今地宮里這種情況，已遠遠超出她的認(rèn)知。

畢竟，娘從前教江書背的，都是畫得完完整整的地宮圖?？傻貏託Я说貙m內(nèi)的構(gòu)造，現(xiàn)在她連東南西北都分不清了。

可也不知道沈無妄要多少時候，才能重新看見……

江書記得在溧陵時，那個沈無妄可是養(yǎng)了好久好久……

若他一直看不見，她可有能耐，能帶他出去？

沒有食水，他又發(fā)著高熱，他們兩人在這地宮之內(nèi)，還能熬多久……

江書的手，貼在沈無妄滾燙的額頭。如今，她一時出不去，才有心好好想一想，沈無妄為何要冒險下墓救她。

紫潯以為，沈無妄是貪圖江書那點子報酬。

可江書自己知道……

沈無妄要的報酬，是……

“謹(jǐn)貴妃，陪咱家一夜吧?！?

現(xiàn)在想起男人那時說話的語氣，江書現(xiàn)在還覺臉紅。

可他沒說過，要自己陪他做什么……

或許，是陪他拷打犯人呢……

至于之前沈無妄說愿和自己結(jié)盟，說是后宮波瀾詭譎，兩人可以相互照拂。

可自己一個后妃，需要固寵，往上爬，自然沒錯。

沈無妄做太監(jiān)，如今也算是位極人臣，再也爬不上去了。他所求的，到底是什么？

江書的手，輕輕地為沈無妄額頭擦著冷汗。

忽地，卻被人一把攥緊。

“啊……”

一聲驚呼堵在喉間，江書低下頭，隨即滿臉驚喜，“你醒了？”

沈無妄臉色依舊蒼白，更襯得他雙目如冷夜寒星一般。

神情與平日里格外不同。

倒讓江書想起初見的時候。她微愣，試探著：“沈無妄……”

“是我。”

是從前的沈無妄的聲音。

江書猛地瞪大眼睛，心頭驚喜被她強行壓下去。

不對，不是說這個沈無妄，永遠都不會再醒來了嗎？怎么……

“是我，我時間不多……”似乎是看透了江書所想，沈無妄苦笑一聲，“我只能趁著他虛弱的時候，出來和你說上幾句話?！?

真的是他！

江書眼眶一陣發(fā)熱，“我以為你、你不在了?！?

沈無妄張了張嘴，不知道該怎么說，“我倒希望我不在，這樣就不用看到……”

“什么？”

“沒什么，”沈無妄閉了閉眼睛，“江書，你聽我說。他和我不一樣，他是真正的惡鬼。”

這話，江書從前也聽過。

現(xiàn)在的、真實的沈無妄是魔鬼。

可魔鬼冒著生命危險，救了她。

沈無妄到底曾和江書那般親近，看懂了她面上的遲疑。

他心口一致，隨即怒道：“你不相信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