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君這個問題問得,真是有點扎心,郭家父子不好回答。
良久,郭長老才輕嘆一聲,我郭家……其實承繼的是委羽山的道統(tǒng)。
什么馮君以為自己聽錯了,忍不住眉頭一揚。
郭長老越發(fā)地羞愧了,實在是委羽山香火凋零,興盛不再……
他沒法不羞愧,委羽洞天在十大洞天里排名第二,而武當(dāng)連三十六小洞天都排不上,甚至七十二福地都不穩(wěn)。
唐代的時候,武當(dāng)曾經(jīng)在七十二福地里排名第九,但是到了宋代,張君房編纂的大型道門集要《云笈七簽》中,洞天福地部,武當(dāng)山連福地都沒排上號。
當(dāng)然,這些都是有爭議的,沒有爭議的,是郭長老此刻慚愧的心情。
明白了,馮君善解人意地點點頭,那里終究不是清修的場所,沒了香火,聚集不了人氣,想做更多的,也是徒勞。
郭海云聽到這話,有點不高興,他看一眼馮君,馮山主,我祖師是得了委羽的機緣,隔代傳承,委羽的衰落,跟我們無關(guān)。
這父子倆對馮君的稱呼挺有意思,郭長老管馮君叫道友,郭海云就管他叫馮山主,否則的話,父子倆豈不是要互稱道友了
馮君覺得,馮山主這稱呼,聽起來也挺有意思。
不過最關(guān)鍵的是,郭長老他們自認是委羽傳承,但卻不是現(xiàn)在全真一脈,而是上古委羽的傳承,元末時期,隔代傳承的祖師,曾經(jīng)想要討回道場,卻被官府驅(qū)逐了。
后來委羽傳承,也逐漸轉(zhuǎn)了武修,到了郭長老的師祖那一輩,入了武當(dāng),豐富了武當(dāng)武學(xué)。
到了郭海云這一代,其實就是四代的武當(dāng)?shù)茏恿?他和父親也自認,就是武當(dāng)?shù)娜恕?
但是終究……他們有委羽山的傳承。
如果沒有遇到馮君,再過幾代人,委羽洞天可能就成為一個歷史傳說了。
但是既然遇到了,他們就想重開委羽一脈,這跟野心關(guān)系不大,主要是身為委羽傳人,不甘心這一脈就此消失。
馮君聽得很是無語,你父子在武當(dāng)也算地位不低了,把心思操在這個上面,合適嗎
當(dāng)然,這也不是他該考慮的問題,他就那么靜靜地聽著,等待對方說明來意。
郭長老也沒想到,馮君年紀輕輕,居然這么沉得住氣,一點好奇心都沒有,連句話都不肯接,他一個人說得也有點無趣,大廳竟然陷入了詭異的沉寂中。
王海峰聽得有些不高興,少不得用眼掃一下紅姐——你來說兩句
紅姐微微地搖了一下頭,動作幅度極小,然后又用眼色鼓勵他一下:還是你來吧。
王教練剛晉階武師,正是自信心爆棚的時候,見狀倒也不客氣,郭長老請恕我冒昧,委羽現(xiàn)在應(yīng)該還有道觀的吧這道統(tǒng)也該是他們來說才對。
那是后來的道觀,跟我古委羽并非一脈,郭長老正色發(fā)話,他知道對方在疑惑什么,相關(guān)的交涉,我們可以自行完成,無須小友多慮。
我多慮什么,王海峰啞然失笑,委羽一脈想要中興,是你們的事,跟我洛華莊園扯不上干系的,屆時委羽洞天重啟,我們到場祝賀也就是了。
小友說笑了,郭長老笑著回答,委羽洞天重啟,當(dāng)然還得請馮道友不吝援手。
這種場合,王海峰隨便插嘴,本來是不太合適的,不過馮君端起了高人身份,不想跟對方討價還價,而且他自認,自己怎么說也是洛華莊園的主人,身份要高過對方這個武當(dāng)長老。
根據(jù)對等原則,大約武當(dāng)?shù)恼平?可以跟他平等談話,所以他并不制止王海峰說話。
郭長老這話才是說笑吧王海峰眨巴一下眼睛,一本正經(jīng)地發(fā)話,前輩身為武當(dāng)長老,重啟洞天這種事,武當(dāng)才是你最好的助力,而且將來想要香火旺盛,也要著落在武當(dāng)。
這話難聽了一些,但卻是事實,委羽洞天早就敗落了,嚴重地名不副實,正經(jīng)是武當(dāng)香火旺盛,如果運作得當(dāng)?shù)脑?沒準可以引流一部分人到委羽。
郭長老無奈地笑一笑,武當(dāng)若是可以襄助,我委羽之人也不會端著第二洞天的架子,道統(tǒng)存續(xù)之德,我們還是知道感激的,可惜重啟洞天一事上,武當(dāng)無人能夠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