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盼來生……
是誰在說話!
不要再糾纏……
是……夢中的她在飲恨離世時(shí)說的。
滴答——
手背上落下一滴溫?zé)岬难蹨I。
她抬手一摸,才發(fā)現(xiàn)是自己哭了。
我趙非荀一生不負(fù)家國天下,只負(fù)錦鳶一人——
是誰
是大公子的聲音
不……
又不像是她熟悉的大公子。
這一道聲音仿若穿過了歲月,帶著無盡的遺憾與悔恨,從無垠的黑暗中傳來,傳入她的耳中。
若時(shí)光重溯……
我必珍之……
滴答。
滴答。
她止不住眼眶中跌落的眼淚,早已哭得滿臉淚痕,明明這個(gè)聲音聽來有些陌生,可她的身體、她的心臟,控制不住的落淚,控制不住的顫抖,像是…身體里另一個(gè)人在。
四周歸于寂靜后。
仿若從上方傳來一道極輕的嘆息聲。
輕得像是她的錯(cuò)覺,像是從哪個(gè)角落里涌來的風(fēng)聲。
她試圖側(cè)耳傾聽時(shí),忽然胸口傳來一陣針扎的劇痛!疼得她立刻蜷縮起了身子,雙手用力揪住胸口,喉嚨口像是窒息一般的痛苦。
她掙扎、抵抗著。
可刺痛仍在繼續(xù)。
且越扎越深——
幾乎扎進(jìn)她的心臟——
?。。?!
錦鳶再也承受不住這一瞬撕心裂肺的痛,尖叫起來。
而從黑暗的上方,似乎又傳來一道極輕極輕的嘆息聲,嘆息聲又幻化成了一道似風(fēng)一般縹緲的聲音。
拂過她的耳畔。
‘回去吧…孩子……’
是誰……
究竟是誰……
她的眼皮越來越沉,胸口揪心刺骨的疼痛在漸漸散去,耳邊忽然變得嘈雜起來。
‘大夫人…這是…什么……’
‘姑娘已經(jīng)……’
‘是…五毒蝎…要做什么…’
‘走開!’
……
嘈雜的聲音消失。
她的身子卻不再輕飄飄的,變得異常沉重,劇痛的下身、被折斷般的后腰、抽痛的肚子,乏力的身軀……一點(diǎn)點(diǎn)占據(jù)她所有的意識(shí)。
錦鳶緩緩睜開眼睛。
眼底的疲憊虛弱揮之不去。
她清清楚楚地看著寸步不離守在一旁的梅姑,還有大伯母。梅姑的臉上生出不敢置信的驚喜之色,牢牢握著錦鳶的手,老淚縱橫:醒了…醒了…姑娘醒就好了!
醒了…
她只是昏迷過了
不…
她明明在那無盡之地待了那么久,那兒冰冷漆黑的什么都沒有,分明是——
大夫人也守在一旁。
熬得雙目通紅,眼眶中也閃過一抹淚光,迎上錦鳶看來的視線,她勾唇,似乎想擠出一個(gè)釋懷的笑容,二十三年了——我總算是把欠著他的一條命還了。
說話的聲音極輕。
若非錦鳶看見她眼底的釋然,只怕會(huì)當(dāng)成是自己的幻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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