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然,就算沒有阿遙的孩子,驪珠也不會再像之前那般不吃不喝,糟蹋自已的身子。
她似乎命薄,從及笄那年以后,總是命途多舛,幾經(jīng)磨難,像江南的那彎月難以得到圓滿,但是這條性命卻又不再單是她自已的。
還承載著輕紅、她的母親、如今還有阿遙的性命。
那樣的重量,不可輕。
她必不會再辜負。
只是太子……
江南離京千里之遠,沈驪珠倒不認為太子是專程為自已而來,在阿遙死后,她一度恍惚的這段時日里,似乎還發(fā)生了其他的事情,方才從靈堂跌撞著跑回風(fēng)雪軒的一路上,她雖然沒有刻意在意周遭,卻見府里多出了不少陌生面孔,鐵甲長戟的……禁軍
年少時,她曾經(jīng)出入宮廷,知曉這支禁軍,似乎叫龍璃。
上回護送太子進金陵城的,也是這支禁軍。
驪珠卻發(fā)現(xiàn)好似此次龍璃禁軍的人數(shù),比之多了不少。
而且在靈堂那盆炭火摔翻前,耳邊似也聽見有人慌亂地說,陸府外面被禁軍重重圍鎖了起來,只許進,不許再出……
難道是陸府出了何事
沈驪珠緊蹙了眉心,似有四面八方的暗色涌了過來。
她心頭沉沉。
便問淺碧,嗓音啞意未褪地道,……我見府里多出了很多禁軍,淺碧,你可知道是怎么回事
淺碧淚光朦朧地望向驪珠,咬了下唇瓣,露出個有些不知該不該說的表情,最后卻是忍不住反問道:小姐,太子他難道不是因為您……
倒也點到為止。
淺碧不便再說下去了。
她也隱約知道點兒那位太子殿下對自家小姐的心思,在藥廬時,化名李扶淵的太子,偶爾看向小姐的眼神就……并不清白。
二公子病逝,太子一抵金陵,就命那威儀赫赫墨羽黑騎的禁軍重鎖了陸府,自已則來到靈堂,見到小姐險些被打翻的火盆所傷,他一襲銀紫衣裳,展臂盡數(shù)將危險擋下,未讓那火星子傷小姐分毫。
后來,她還見……
太子怒極,似想強迫小姐。
便是朱弦拂點了她周身的穴道,擅自將她曳走。
她對太子,向來是惡。
只是,朱弦卻道,她是太子留在金陵,留在小姐身邊,行保護之職的人。
天翎暗衛(wèi),那名字,就連她一個小婢也是聽過的。
朱弦是在小姐與二公子成親之前,就來到了她們的身邊。
現(xiàn)在想來,什么賣身葬父,不過是演戲接近小姐的戲碼。
朱弦身份綻露后,初時,淺碧得知她是太子的下屬,她滿心只覺被欺瞞、背叛,道朱弦是個叛徒。
卻也不知為何,竟選擇相信了朱弦一回。
也許是因為在山匪一事時,若是沒有朱弦拿出的烏羽和護心丹,二公子未必能及時救得了小姐吧。
慶幸的是,小姐果然好了。
雖然提起二公子,眼底仍有傷痛與悲楚,但眼尾眉梢卻透出了一絲生機,似枯敗的枝上,綻出了抹嫩綠。
淺碧不知太子用了何種手段,才令小姐有了這般改變,不再是快要枯死的樣子……
她心里,終于對太子有了絲感激。
至少,他讓小姐能活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