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真的能行嗎
而且這藥——
高熱,紅疹,虛弱重癥,聽起來就可怕,真的不會傷身么
萬一,疹子在臉上落了疤,怎么辦
容貌可是女兒家頂頂重要的東西。
沈芷音揪緊了手中的帕子,眸光從沈驪珠臉上劃過,在她眼尾那道淺色的疤痕停留了下,又很快垂下睫。
但,最終,忍下了心中諸般疑慮,和那句二姐姐為何不求太子殿下幫我,沈芷音慢慢地道∶我……試一試。
…
兩樁事情已了,沈驪珠從相國寺回到東宮。
恰逢數(shù)月后,便是明德帝壽辰,彼時(shí)諸國來賀,包括周邊四鄰的月落、冰夷、銀袖等小國小族亦八方來朝,所以大婚過后,身為太子的李延璽便繁忙了起來。
他跟驪珠說,明日宮門落鎖前,孤要在東宮見到你。
沈驪珠回東宮時(shí),他自已卻未曾歸。
不過,青鸞殿的秋千卻到底架了起來。
娘娘看看可有不合適的地方,若是有就告訴奴才,奴才立刻著人去改。跟驪珠說話的是東宮的掌事太監(jiān)景清。
他容貌生得唇紅齒白,若不是這樣的身份,必定也是誰家女兒的春閨夢里人。
他待驪珠的態(tài)度很恭敬。
沈驪珠也回以頷首,這樣就已經(jīng)很好,勞煩你了。
景清意識到這位娘娘是個清冷的性子,稍作揖手,便退下了。
那秋千顏色鮮艷,架在青鸞殿外的花影扶疏,鳳尾森森間,沈驪珠坐了上去,并不搖動,只有裙裳微微曳地。
淺碧朱弦心知沈驪珠今日思及先夫與輕紅,必定心緒不佳,也沒有打攪,退得遠(yuǎn)遠(yuǎn)的。
所以,沈驪珠也不知道自已是怎么倚靠在秋千上閉眸淺眠過去的。
可能是昨夜太累,太晚睡,也可能是這樣的天氣正好,微風(fēng)徐來,秋千搖曳。
總之,等李延璽回到東宮,未命人通報(bào),直接進(jìn)入青鸞殿時(shí),見到的就是倚在秋千上睡著了的驪珠,她安安靜靜的,裙裳的末擺微微被風(fēng)漾起,眉黛睫濃,膚色如瓷。
李延璽放緩了腳步,走近后,在秋千旁站定。
他凝著驪珠安靜的睡顏,本不欲吵醒她,但是卻忍不住伸手去觸碰她的臉。
驪珠淺眠,哪怕那動作再輕憐,他的手撫上她臉頰的那一瞬間,驪珠依舊被驚醒,下意識地抬手抓住了李延璽的手背——
……殿下
她的眼睛美麗,卻帶著剛醒過來的微微茫然,過了片刻,像是才認(rèn)出面前的人是誰。
剛想撤回手,從秋千上站起,手卻反被太子給握入掌心,他蹙起了濯墨般俊美的眉目,道∶怎么睡在這里,弄得手都這般冰涼!
驪珠還沒反應(yīng)過來,李延璽就已將她攔腰抱起,走進(jìn)殿內(nèi),放在臥榻之上。
殿下,我今日去相國寺……沈驪珠坐在榻邊,抿了抿唇,淺抬眉眼,正殿里,輕紅的長明燈是你為她點(diǎn)的嗎
李延璽眸光如墨,看著她,未曾有一絲停頓的,承認(rèn)道∶是。
她與他曾在山洞里獨(dú)處過一夜。
那夜,風(fēng)雨如晦,火光如許,她在高燒里被魘住,嘴里模糊的呢喃低語,喚過數(shù)個人的名字。
其中,最多的,除了她母親侯夫人齊幸芳,便是輕紅。
輕紅,并不似個閨秀的名字,再想到她身邊的小婢淺碧——
淺碧,輕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