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方不停有碎石落下。
細(xì)碎地打在臉上。
老舊的建筑本不牢靠,再下去有可能兩人一起埋著,他不敢停頓他擁著她用細(xì)碎的速度往外撤……碎石更多了。
霍西也感覺到了,她想開口,她想說那句話。
但是她記得張崇光跟她說,不要說話,她忽然想到如果要死,他們大概得一起死……她沒有讓他先走。
她覺得自己快要流干的眼淚,又有了新的出來。
……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建筑上方驀地塌了一塊,擋住了洞口,接著上方又轟然倒下來……沙石亂飛。
所有人都默默站著。
他們親眼目睹了一個男人,進(jìn)去陪了他的妻子。
林隊(duì)黑黑的臉上,出現(xiàn)兩道淚痕,他將帽子脫了低聲說：立即清理現(xiàn)場,不等了。
四周安安靜靜的。
就連搜救狗都不動,一會兒,發(fā)出悲鳴……
就在這時,一道細(xì)微聲音響起。
咚咚咚。
咚咚咚。
搜救犬立即跑過來,在那兒死命地扒著地面,嗚嗚嗚地叫……林隊(duì)悚然一驚,立即說：從左邊用力把這塊石頭搬開,注意不要觸動上方,否則里面的人很危險。
十多個人立即過來,他們都有豐富的經(jīng)驗(yàn),花了約莫十多分鐘挪開了石頭。
搬開后,所有人都呆住了。
男人緊護(hù)住懷里的女人,他的兩條腿上全是鮮血,殷紅地不停流下來……他沒有昏迷清醒地指揮：醫(yī)生,立即幫我的太太輸血,她是熊貓血！我就是熊貓血……
擔(dān)架將他們抬到安全的地方。
醫(yī)生覺得張崇光的身體并不適合抽血,但是他堅(jiān)持,抽500……我不會有事,我父親應(yīng)該快過來了,他也是熊貓血。
真系是不能輸血的??！
張崇光擁著霍西：他是養(yǎng)大我的人,不是我的親生父親。
兩個醫(yī)生商量了下,救人要緊,還是抽了血。
抽血太快,張崇光的雙腿不停抽搐著,但他死死地抓著床單……他面前一片空白,他想,他好不容易找到霍西了。
他們要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她說過,以后不再離開他們,她是認(rèn)真的。
霍西,我也是認(rèn)真的,以后每年楓樹紅的時候,我們都一起看……
世界,熾白。
張崇光,以后這里就是你的家了。
張崇光,我媽媽就是你的媽媽。
張崇光,你不要去國外好不好,你不去國外……我們就可以永遠(yuǎn)在一起了,你不高興嗎
……
好,霍西,我不走了！
再次醒來,他的頭很昏很沉,像是有無數(shù)的東西在捶他的腦袋。
耳邊有各種各樣的聲音。
醫(yī)生,他什么時候能醒來
這種情況,不會影響大腦吧！會不會醒了,突然不認(rèn)得人什么的
醫(yī)生好脾氣地解答：霍先生來得及時,否則還真說不準(zhǔn)呢,當(dāng)時情況真是危險……張先生真是勇??！不過現(xiàn)在肯為太太奉獻(xiàn)的男人不多了。
張崇光拿手碰了碰頭,申吟道：媽,我沒事！霍西呢。
溫蔓驚喜不已。
她連忙過來,扶著床邊一手輕輕摸他的臉：崇光,你感覺怎么樣
張崇光撐著坐起來,他搖了搖頭：我沒事,霍西呢
小陸幽接了話：霍西姐比你還好點(diǎn)兒呢,至少我們來時她清醒了,但是崇光哥你當(dāng)時挺不好的,流了很多血全身都是傷口,我們真怕你……
她作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霍允思正好從門口進(jìn)來,聽見這話,在陸幽頭頂敲了一下。
不吉利的話,不許說。
陸幽哦了一聲,她盯著張崇光看,看著看著眼淚就出來了：崇光哥,當(dāng)時真的很嚇人！差一點(diǎn)點(diǎn)你們就埋在里面了。
張崇光知道嚇到她了,伸手捏了捏她的臉,算是安撫。
小陸幽抱住他,嗚嗚地哭了。
前些年她是真的很討厭很恨過崇光哥,可是這兩年他總讓她哭……他為什么這么壞,可是他為什么又這么好。
張崇光無奈,他對著霍允思說：你哄哄她。
霍允思坐到一旁：她也是你妹妹,她的貓尿是為了你流的,為什么你不哄
陸幽見自己討人嫌,抹了抹鼻子：我自己哄自己。
霍允思笑笑。
張崇光也笑笑,這時霍允思用力拍了下他的肩頭：這次又謝謝你,救了我姐。
張崇光望住他,忽然就很正經(jīng)地說：她不光是你姐,也是我妹妹。
霍允思：張崇光,變態(tài)不你
張崇光難得一笑：霍西呢她還好嗎
溫蔓過來給他披上一件衣服,柔聲說：你昏睡了三天了,霍西昨晚一直看著你的,她現(xiàn)在去檢查了,馬上就回來。
張崇光畢竟虛弱,靠到床頭。
這時門開了,是霍西跟霍紹霆,霍西除了點(diǎn)兒外傷別的沒有問題,霍紹霆的手里提著一個食盒,里面是新出的烏骨雞湯,最是滋補(bǔ)了。
見到張崇光醒了,霍西微愣,她站在門口嘴唇動了動。
張崇光亦望著她。
一會兒,他朝著她伸出手,過來。
她很慢地走過去,半蹲在床前,又很慢地將臉埋到他的腿邊……她什么也沒有說,就這樣靠著他。
張崇光輕輕摟住她的身子,很低地說了句：年后,我們就結(jié)婚好嗎
他摸著她的臉,說著自己想說的話。
我們還要去看心理醫(yī)生,你說,還有性感內(nèi)衣給我看的,如果可以……咱們或許還能再生一個孩子。
……
四周,無人說話。
霍西也覺得無臉見人,她埋著臉輕聲說：我是挺愿意的張崇光,但是這些話,你是不是私下說比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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