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酒擺在桌上,凌游看了看二人,隨后大笑了兩聲:“今天喝這個,平日里喝不著的?!?
雖然凌游在盡可能的調節(jié)氣氛,但白南知和鐵山二人的臉上,卻始終笑不出來。
凌游見狀便佯裝沉起臉說道:“怎么著?見酒都不親了?”
說著,凌游拿起了一瓶說道:“從京城帶回來的,我都沒舍得喝,上次吳市長去我家吃飯,我都沒舍得拿出來,你們兩個對待這種好酒,就這個態(tài)度???”
二人沒有接他的話茬,白南知率先說道:“哥,我不想當什么副主任正主任的,我就想跟在您身邊?!?
鐵山沒有說話,可卻在嗓子眼里嗯了一聲,表示認同。
凌游聞將酒放在了桌上,抽出一把椅子就坐了下來,隨即看向白南知說道:“你當組織部是咱們自己家開的?你說想去哪就想去哪?”
說著,凌游沒好氣的瞥了一眼白南知:“能把你安排到這個崗位上,也是看在你平日里工作足夠突出,上級領導是看在眼里有分寸的,要不然你以為你二十幾歲,就能坐到這個位置上?多少人熬了一輩子都不敢想自己能夠的上處級干部的門檻,你白南知現在狂妄了,想干就干,想不當就不干???”
白南知被說的啞口無,可依舊低著頭不語。
凌游平復了一下情緒,隨即換了個和緩的語氣說道:“你眼看著也要結婚了,你不是幾年前跟在我身邊那個剛剛大學畢業(yè)的小男孩了,是個真正的男人了,應該有穩(wěn)定的事業(yè)和家庭了,嘉南這地方不錯,還是蕓蕓的家鄉(xiāng),如今發(fā)展起來了,未來我相信會越來越好?!?
說到這,凌游伸出右手,一把拍在了白南知的肩膀上:“說實話,沒成家之前,我覺得我是喜歡漂泊的,但結了婚,有了孩子之后,我開始厭倦這種漂泊不定,我又何嘗不想,與老婆孩子,與你和大山,整日里都能見到你們,閑來無事,找你們兩個喝點酒,平時也能工作在一起呢,但人生就是這樣的,夾雜著各種各樣的無可奈何?!?
頓了頓,凌游嘆了口氣:“桃林市的經濟,你們也大概清楚,窮,比以前的陵安縣和以前的嘉南還窮,我這幾天看了看桃林的數據,城鄉(xiāng)和農村居民算在一起,有百分之五十二的青壯年,都在外務工?!?
說著,凌游捏住了白南知的脖子,將白南知的頭扭了過來,看向自己。
隨即用另一只手指著自己的鼻子說道:“我背井離鄉(xiāng)的從江寧過來,就是希望,任何一個我所工作的地方,那百分之五十二的人,不用再背井離鄉(xiāng),守著爹娘老子、媳婦孩子,在家門口就能把錢給賺了。”
凌游看著白南知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說罷,又轉頭看向了鐵山:“能明白嗎?”
白南知和鐵山此時盯著凌游那嚴肅認真的眼神,隨即點了點頭。
凌游放開白南知,然后拿起桌上的酒:“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你我也是如此,但只要心中有彼此,我們就一輩子都是兄弟,是同志,是永遠的達瓦里氏。”
打開酒瓶,凌游將三人面前的酒杯都各自斟滿,隨即放下酒瓶,端起自己的酒杯道:“有一句話,我說過很多遍
,以前都是送給別人,今天送給你們兩個?!?
說罷,凌游哽咽了一下,然后開口道:“祝我們,于道各努力,千里自同風?!闭f罷,凌游一仰頭,將杯中的酒一口灌了進去,與此同時,一滴淚,從眼角滑落到了耳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