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個石門中,出來了一群頭戴尖帽的小人。
他們排成整齊的一列,一停一頓地行走,為首的小人仍是手提一盞骷髏燈。這次,里面點著一根紅燭。
皇甫余布下法陣,召集光嬰前去大殿驅(qū)魔,看來,這里的光嬰也不例外。
郝龍陽使了個眼色,三人便尾隨著一隊小人,走進了一條幽長曲折的石道。
通道兩旁的石壁鑿有小孔,里面點著油燈,昏黃的火光無風(fēng)自晃,陰森森的,仿佛點點鬼火。
遠遠的,從前方傳來了整齊頓挫的腳步聲,兩點紅光映入了眼簾,另一隊小人正在迎面走過來。
顧子寧悄聲道:師叔,怎么辦我們要被發(fā)現(xiàn)了……
郝龍陽果斷出手,熄滅了附近巖壁上的數(shù)盞油燈,黑暗掩住了三人身形,只剩下了兩盞閃爍走近的骷髏燈。
何歡兒從懷中摸出兩塊小石,找準(zhǔn)角度,信手連擲兩發(fā),都正正打在提燈小兒的手腕處。兩盞骷髏燈應(yīng)聲落地,洞中頓時漆黑一片。
小兒們慌亂起來,踩塌、沖撞、倒地之聲不絕,但他們口中卻未發(fā)出半點聲音。
快,趁亂飛過去。郝龍陽輕聲道。
何歡兒一聽,毫不客氣地抱住了郝龍陽。即使看不見,她依然能感覺到郝龍陽十二分的嫌惡,不過,他還是帶著一百個不情愿,攜著她凌空飛躍了十?dāng)?shù)丈,躲進了一個凹洞中。
甫一落地,他就像趕蒼蠅一樣將她甩了出去,上下前后撣了撣身子,無比嫌棄地吐出一個字——臟!
何歡兒皺著一張臉,道:郝劍師,你當(dāng)真那么嫌棄女人你難道不是娘生的
我娘是我娘,女人是女人,有何相干再說,你如此丑陋,算什幺女人!
既然小女子算不得女人,你又何必嫌棄
你比女人更討人嫌!郝龍陽鼻孔朝上白了她一眼。
何歡兒不禁想起了三年前的往事。
幸好,她容顏大變,郝龍陽沒認(rèn)出她,不然,真不知他會做出什么事來……
絕對不止討人嫌這么簡單……
小人們經(jīng)過一陣慌亂,又點燃了紅燭,一隊向著陳尸洞的方向而去,一隊朝著三個人的方向走來。
三人屏氣斂息躲在凹洞內(nèi),靜待小人經(jīng)過后繼續(xù)尾隨。
不想,小人們經(jīng)過凹洞時,卻停了下來,齊整整把頭扭向了三人的方向。下一瞬,數(shù)條黑影便撲了過來,迅疾如閃電。
何歡兒見勢不好,拔腿就跑,身后傳來了打斗聲,不時夾雜著郝龍陽的叫罵。她一口氣不歇,跑至一片開闊地。
這是一處天然的洞穴,但經(jīng)人精心修整過,地面、山壁十分平滑,洞頂被修成了覆斗形,且繪有壁畫,不過已漫漶不清。周圍的巖壁上環(huán)列著大大小小七個洞口,每個洞口兩邊都點著火把。
何歡兒站在洞穴中央,面對七個洞口不知何去何從。
忽然,一聲凄楚地悲鳴自腳下傳來。她立即俯下身,把耳朵貼在地上細(xì)細(xì)聆聽——
下面有一位女子正在悲泣,聲音時高時低。
恰在此時,郝龍陽隨后趕來,輕輕摸著自己的臉,口中抱怨著:妖童,簡直是一群跳蚤!差點把本劍師的臉抓破!
顧子寧一邊擦著額頭上的汗,一邊道:他們專攻要害之處,招式異常精準(zhǔn),實在不易對付。
郝龍陽一見撅著屁股趴在地上的何歡兒,吃了一驚。丑八怪,你像條狗一樣,趴在地上做甚
何歡兒向下指了指,輕聲道:這下面有女子在哭。
郝龍陽和顧子寧走到近前,互相交換了一下眼色。
顧子寧欣喜地說道:李小姐找到了!
子寧小修士,你對李秀秀挺上心啊,從哭聲便知是她
你的鼻子是擺設(shè)嗎這么令人作嘔的味道,你聞不出來郝龍陽不停拿手在鼻子前扇著。
何歡兒這才注意到,四周飄散著一縷若有若無的幽香。
顧子寧道:這是玉樹庭花香,李小姐失蹤當(dāng)日,無厭師兄在小姐閨房發(fā)現(xiàn)了一個香瓶,其中盛放的就是這種香露。少主說,這種香一旦沾上,歷經(jīng)旬月不會消散。
沾有這般惡臭,又在這種鬼地方哀哭的女子,除了李秀秀,還能有誰少主下落不明,卻偏偏撞見了她!女人就是晦氣!
師叔,我神劍門弟子下山,就是為了護李小姐周全。眼下既然已找到了她,理當(dāng)出手相救。
這個女人先放一放,還是尋回少主要緊。
何歡兒搖頭道:就怕到時候救回了顧少主,李小姐卻死了……你們神劍門不好收場吧
她還有力氣哭,一時半會兒死不了!郝龍陽一副鐵石心腸。
師叔,不如你我分頭行動。我來救李小姐,你去尋少主。
不可,這里洞道遍布,一旦分開極易失散。
這有何難放出紙鳶不就行了郝劍師身為護鼎劍師,肯定有紙鳶吧不知郝劍師的紙鳶是什么樣子
本劍師的紙鳶一出,風(fēng)云都要變色,你這個丑女人不配一看。
顧子寧禁不住發(fā)出一聲嗤笑,立刻又抑住了。
也罷!先救這個累贅也未嘗不可!不過,子寧,這個丫頭由你照應(yīng),我可不管!
顧子寧痛快應(yīng)道:好!
郝龍陽合上眼睛發(fā)動靈力,周身慢慢籠罩起一層淡淡的光暈,他雙手往下一拍,轟然一聲巨響,地面上現(xiàn)出一個大洞。
洞下方是一段臺階,臺階下面有一方石室。約摸五六尺見方,逼仄狹窄,點著一盞油燈。
昏暗的燈光里,一個女子蜷縮在石室一角,不停地瑟瑟發(fā)抖。
郝龍陽冷著臉站在石室外面,何歡兒跟著顧子寧邁步進了石室。
你可是李員外的女兒李秀秀
那名女子抬起頭,花容月貌的臉上盡是驚恐之色,顫聲問道:你……你們是什么人
燕語嬌聲,宛如一汪清泉流過心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