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白的腦子此時還是懵懵的,她這幾日在芳春院中做的夢,也大多都是夢見梁墨玨。
此時此刻竟然分不清是夢境,還是現(xiàn)實(shí)。
她眨了眨眼睛,有幾分不敢相信,“三爺……真的是你嗎?你來救我了嗎?”她感受到臉上有股涼意,是梁墨玨佩戴的扳指。
見到她這副模樣,梁墨玨心上酸澀,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樣,他低頭幫月白解開的繩索,又一把將她用力地抱緊。
“我來晚了,對不住……”他低聲在月白耳邊道,語氣中是滿滿的抱歉和心疼。
直到這時候,月白才敢相信,真的是梁墨玨來救她了。
她喉嚨一哽,直接抱住了梁墨玨,這幾日的委屈和所受的煎熬涌上了心頭,眼淚止不住地流下,她哭得抽抽噎噎的,“三爺,你怎么才來……我、我真的好害怕……”
她已然忘記了主仆之間的分寸,一個勁地抱住梁墨玨,像是怕他隨時都會消失一樣,哭著說道:“三爺、我真的好害怕……”
看見這樣的月白,梁墨玨的心中只有心疼,若不是今夜馮平見到她,那會怎么樣?
他不敢再想。
“我就知道,三爺會來救我的……”月白抱緊了梁墨玨,抽抽噎噎的,有幾分小女兒的埋怨,“可是我等了好久……”
所有的委屈都被訴說出來,梁墨玨任由著她抱住自己,閉了閉眼睛,輕聲認(rèn)錯,“是我的錯,是我沒有及時找到你。月白,對不住……”
月白抱著梁墨玨哭了好一會兒,梁墨玨也任由著她。直到她哭得累了,才脫離了梁墨玨的懷抱,擦了擦眼淚,對著他講:“我還以為是場夢,我失禮了……”她伸手擦了擦淚珠,手腕上帶著紅痕,梁墨玨看了,只覺得十分的刺目。
“我這幾日,每晚都夢見三爺來救我,可每每醒來,卻發(fā)現(xiàn)自個兒還在這里……我實(shí)在是害怕……”月白眨眨眼,眼淚隨即又落下,她心里難受,如今見到了梁墨玨,就全部都吐露出來了,她抽了抽鼻子,又問梁墨玨,“三爺,你是如何找到我的……是馮老板嗎?”
她的眼淚就好像一把把的尖刀,每一把都落在了梁墨玨的心頭,饒是他平日里再涼薄,如今心頭挨了月白的淚,也難受得很。
聽見月白的話時,他點(diǎn)了點(diǎn)頭,并伸手擦去她眼下的淚,慢聲道:“是馮平。馮平來府里,告訴我在芳春院見到了你,我便趕過來了。”
芳春院三字入耳,月白瑟縮了下,她目光躲閃,說道:“三爺……我進(jìn)了芳春院,你、你會不會不帶我回府?”
梁墨玨一愣,又無奈地?fù)u了搖頭,他道:“月白,無論你淪落到哪兒,你都是我身邊的月白,都是要和我回梁府的?!?
得了梁墨玨這話,月白一直惴惴不安的心這才算是落下,她最害怕的就是梁墨玨會嫌棄她。若是連梁墨玨都不肯要她,那這偌大的京都,她又有何處可去呢?
“嗯……謝謝三爺。”她的眉眼間帶淚,但又因?yàn)榱耗k的話欣喜起來,看著格外的楚楚動人。
“對了,馮平告訴過我,你尋過短見?!绷耗k看著月白的臉,他這才有時間細(xì)細(xì)的打量,才發(fā)現(xiàn)她的臉色難看的緊,像是一張白紙。
他伸手抬起月白的下巴,在她脖頸處仔細(xì)一察,果真看見了上頭的青紫吊痕,看起來格外嚇人。
見梁墨玨已經(jīng)知道了自己上吊的事,月白低下頭,往后退了退,語氣委屈,“我當(dāng)時想著,若是教我受辱,倒還不如一繩子吊死,留個清白身……我以為我是等不到三爺?shù)摹?
她前頭的話讓梁墨玨聽了直皺眉,可后半句話又讓他軟下心來。
嘆了口氣,梁墨玨撫上她的臉,“是我的錯,是我的錯?!?
若他能早一點(diǎn)找到她,她也不用吃這苦。
梁墨玨的語氣里是十足十的愧疚,倒讓如今已經(jīng)平復(fù)下來的月白有點(diǎn)不好意思了。
“對了,三爺……”她見到梁墨玨,好似有了靠山一樣。而現(xiàn)在,她又想到了吳氏那張令人可憎的面目來,問道:“你把我從那個吳、吳媽媽手上買下來了嗎?”
談到吳氏,梁墨玨原本溫和的語氣頓時冷硬了下來,他說道:“她買你,本就是不合法條的事。我要帶你走,無需經(jīng)過她?!?
他對吳氏,可以說原先的厭惡只有五分,可當(dāng)他看到月白時,那些厭惡已經(jīng)是滿了十分。
他清楚這些煙花之地的鴇母都是如何調(diào)教人的,因此,他恨不能將吳氏抽骨扒皮,讓她也一嘗月白的痛。
“噢……”月白聽明白了梁墨玨的意思,愈發(fā)安心,她咽了口唾沫,現(xiàn)在的她只想快點(diǎn)逃離出這個噩夢般的地方。
她小心翼翼地看著梁墨玨,輕聲問道:“三爺,那我們什么時候才能回府?”
月白是一刻都不想在芳春院多待的了。
明白她的心思,梁墨玨安撫似的摸了摸她腦袋,“你先在這待會兒,我去處理芳春院的事。今晚我們就回去?!敝v完,他又對著門外叫道:“墨瑤,進(jìn)來?!?
墨瑤是一直都等候在門外的,她這幾日也因?yàn)樵掳椎氖掠行┰S心焦,如今月白尋覓到了,她也想來幫上忙。
聽到梁墨玨的聲音,她連忙應(yīng)了一聲后就推門而入,剛進(jìn)去,就把門關(guān)上,隔絕外頭人的視線。
“哥……月白!”梁墨瑤走進(jìn)內(nèi)室,看清了月白的狼狽模樣,馬上蹙緊了眉,快步上前,“你這是……她們竟然這樣對你!”
在來的路上,她知道了芳春院是什么地方,也為月白擔(dān)憂。
可沒想到,月白竟然處處是傷,沒一處皮肉是好的。
“你在這幫著月白,我先去處理事情?!绷耗k看見妹妹進(jìn)來,遂起了身,將月白交入梁墨瑤手里后,才放心走出了門。
他剛一出門,吳氏就越過旁邊走了上去,她有幾分小心翼翼地問道:“三爺,您怎么這么快就出來了……”
她今兒個命人把月白綁了個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的,按理來說應(yīng)該不會給人找不快。
可看見梁墨玨這沉著一張臉的樣子,她心里就直犯嘀咕。
明明是點(diǎn)著名要月白,如今才半個鐘的時間就出來,還叫了人進(jìn)去,是怎么回事?
難不成是月白伺候不好?
吳氏心里打起鼓,她賠著笑講:“三爺,若是月白伺候的您不好,那我這芳春院里還有別的姑娘,您隨我下去看看?”
這好不容易來了個財(cái)神爺,她可不能白白放過。
“三爺……若是月白那死丫頭惹您生氣了,我現(xiàn)在就進(jìn)去教訓(xùn)她,叫她給您道歉!”吳氏心里推敲來推敲去,最后這樣說道。
而這句話,成功讓原本準(zhǔn)備下樓的梁墨玨停住腳步,他偏過頭看吳氏,一雙眼睛黑沉沉的,“你打算怎么教訓(xùn)她?”
聽這意思,看來就是月白惹得他不快了!
這死丫頭,竟然得罪了梁三爺,看回頭不打死她!
吳氏心中暗暗罵道,也停下腳來,說:“那死丫頭一進(jìn)來就不服管教,如今又讓您不開心,我必定是要狠狠鞭她一頓,為三爺出氣,順便也讓她長長記性?!?
她刻意將話往嚴(yán)重了說,想讓梁墨玨消消氣。
梁墨玨盯著她,眸色翻涌,繼而怒極反笑,“你這張嘴,若是不會說話,便不用說了。小懷,教教她。”
旁邊的小懷明白了梁墨玨意思,加上和月白本就關(guān)系好,剛剛吳氏說話的時候他便心里不喜,如今得了機(jī)會,直接就是一耳光摑了上去!
啪的一聲,響亮得很。
吳氏臉都被打偏了,小懷使了大力,她的嘴角剎時就流下一道血痕。
她整個人都被這巴掌摑懵了。
“三、三爺……”吳氏蒙了圈,看向梁墨玨神色不驚的臉,叫喚道。
梁墨玨卻是蹙著眉往前走,并吩咐,“把她給我?guī)聛怼!?
兩個他帶來的人立刻押住了吳氏,跟在他身后,一塊往下走。
吳氏被這么一押,心里頓時慌亂的不得了,她壓根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么,只喊道:“梁三爺,我這是做錯了什么,您要押著我吶?哎,若是因?yàn)樵掳祝椰F(xiàn)在就回去當(dāng)著您的面打她一頓,讓您出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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