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是?!绷耗k毫不遮掩地應了聲是,今日早晨讓月白打消了念頭后,他的心情便好得不行,如今在梁母面前,也是一副笑著的模樣,“既然她不愿走,母親又何必再插手呢?我如今已然是個二十幾歲的人了,我的事,容我自己拿主意,不成么?”
梁母看向梁墨玨,她頭疼得很。
一方面是心疼兒子,知道他這么多年來不容易,難得這樣執(zhí)迷的喜歡上一個人。
一方面是礙于外頭人的議論和溫家,還有月白的身份,在她的眼里,月白那樣的人是壓根配不上梁墨玨的。
“我如今是管不了你了!只是溫府那邊,你姑母、顏家妹妹還有玉姐兒那,我也不愿替你管?!绷耗阜鲋~頭,起身就往內室里走,“你自己好自為之吧!”
梁母這番話,是答應不再插手月白和他的事了。
梁墨玨明白了意思,放下茶盞起身,就朝著梁母的背影作了一揖,口中道:“兒謝過母親?!?
等看著梁母轉過角進了內室,估摸著是去菩薩面前罵他這個兒子有多不讓人省心了后,他才轉過身,往外走去。
剛走出屋門沒幾步,他就遇見了梁墨玫。
“喲,事兒是成了?”梁墨玫心情不錯,如今見到同樣心情不錯的弟弟,猜想是在母親那過關了,她便道:“該準備的都準備好了,你要開始將魚兒釣上來了么?”
姊弟兩人相看一眼,梁墨玨微微一笑,卻沒有回答,徑自向外走去了。
自那日后,月白倒也確實不避著梁墨玨了。再過了兩三日,月白眼見著身上的傷將要好全了,便也似往常一樣早早兒起床洗漱,接著就往梁墨玨房里去,開始一日的侍奉。
“三爺?!痹掳卓匆娏⒃阽R子前的梁墨玨正等待穿裳,快步走上前去。
自傷愈后,她的身段一日一日的纖細下來,之前合身的衣裳也寬了一些,手腕都顯得伶仃了。
那伶仃的手腕正懸在梁墨玨的領口處,纖細的手指為他系上紐扣,梁墨玨眼神落在她手腕上,問道:“你這幾日少吃飯了?”
月白抬眸,眼睛干凈得像水,仔細想了想,應聲是,講道:“藥喝完后,胃口也不大好,每日就少吃了點飯?!?
“我著小懷往你那送些山楂丸?!绷耗k說道,他仿佛和月白是一塊過日子的人般,自然而然地就說:“每日吃上一些,胃口會好些?!?
三爺對自己總是好的,月白抿嘴笑了笑,對他道:“那就先謝謝三爺了。只不過若我胃口太好,只怕會撐壞這新裁的衣裳。”
梁府下人的衣裳,四季都有新的,她身上這套還是先前新制的呢。
“那有什么,況且衣裳寬了也不好穿?!绷耗k的眼一直看著她,不舍得從她的一顰一笑中挪開目光,“今日我上街,給院里的人再新制兩套衣裳。”
上街?
目光頓時一亮,月白系好了扣子,手往后一撤,眼中期冀,“三爺是要帶我一塊兒去嗎?”
算算時候,這兩天也是梁墨玨習慣去巡鋪子的時間了。
知道她心思,梁墨玨微揚著嘴角,向她點了點頭。
梁墨玨用完早飯后,便帶著月白一塊出去巡鋪子了。
兩人按著先前慣例,先去了衣莊,梁墨玨給院中丫鬟仆婢定了新衣,帶著月白就又去了另一家銀樓。
銀樓里做的生意是金銀玉石,經(jīng)手的利潤多得數(shù)不勝數(shù),在這利潤前,就會有人忍不住做假賬目用來撈上幾筆。
梁墨玨的車剛在銀樓前停下,就見到里頭的掌柜領著一群伙計走了出來,列成兩隊,朝著他笑。
“三爺好!”
月白隨著梁墨玨一下車,就看見掌柜一眾人笑吟吟的,她陡然間有點緊張,離梁墨玨近了點。
梁墨玨察覺到這一點,頷首上前,在兩列人的眼光下帶著月白進了銀樓。
只不過月白剛跟著梁墨玨進了銀樓,耳邊就又響起了一道男聲,只喚道:“玨哥兒!”她抬頭一望,居然是杜家的二少爺杜,如今是春日,他換了件輕薄的白襯衫和西褲,旁邊挽著一個貌美嬌媚的女子,月白一看,是秦蕊。
上回遇見秦蕊和杜,已經(jīng)是好幾月前的事了,月白沒想到過了這么久,他還在京都,身邊帶的人還是秦蕊。
“什么時候又來京都的?”梁墨玨見怪不怪地看向杜,問道。
杜笑了笑,挽著秦蕊上前,朝梁墨玨低了低頭,做了個禮,才說道:“半個月前唄。這不,老爺子喚我回家呆了段時候,實在是悶得慌,我找準了機會,就趕緊來京都了。不過沒想到會遇見玨哥兒你和……”
他目光一瞥月白,心道,梁墨玨身邊還帶著這丫鬟呢?
但嘴上還是講:“遇見你和月白姑娘,倒是巧得很。怎么,玨哥兒今日進來,也是給月白姑娘挑首飾的?”
作為一個敗家子,他最精通的便是吃喝玩樂和揮霍錢財,這不才到京都沒多久,就拉著女朋友來買首飾了。
若非杜家經(jīng)商百年,家底深厚,也經(jīng)不住他這樣花的。
“我是來巡鋪子的?!绷耗k微抬著下巴,眼風掃了一眼旁邊候著的掌柜和伙計們,“上一季的賬拿出來給我看看?!苯又謱υ掳渍f:“你在這下面看看,有什么喜歡的,叫伙計記著,等會回府的時候帶回去?!?
月白一愣,忙擺手要說不用,可話剛到嘴邊,梁墨玨就跟著掌柜走上樓去了,她只好一個人立在下面,有些無措地笑了笑。
而杜見著梁墨玨上樓,也趕緊跟了上去,月白看著他追上去的背影,心想著或許是如同上回在衣莊一樣,缺錢使了吧。
“月白姑娘?!碑斔錾裰H,秦蕊一口軟腔調叫了她的名字,她抬眸望去,只見秦蕊微微地笑,極和善溫柔的模樣,邀請著她,“不如陪我看看首飾,幫我挑一挑吧?”
月白聽見這話,立刻點了點頭,走到秦蕊身邊去了。
她一個人正怕尷尬呢,若是陪秦蕊看首飾,多多少少能緩解一些尷尬。
當她剛和秦蕊挑中了一支金釵子的時候,忽聽見有人揚著聲走進了銀樓,“我的東西好了么?”
“姚小姐,您的簪子已經(jīng)打好了,請隨我來取?!币幻镉嫻Ь吹卣堉鴤€嬌俏的女子走進銀樓,月白循聲看去,只見那女子穿著淡紫色洋裝、頭發(fā)微卷,眉目不算出眾,全靠著身上的金貴首飾烘托著人。
那女子跟著伙計走進銀樓,因要與月白擦肩而過的原因,目光在她身上落了落,忽然停了腳步,靠近了月白。
見她靠近,月白不自禁往后退了兩步,旁邊的秦蕊把月白往自己身邊拉了拉,紅唇輕抿著,說道:“姚小姐可有什么事?”
姚小姐?
月白回臉看了看秦蕊,難道秦蕊認識這女子?
“喲,紅玫瑰舞廳的首席歌女秦小姐呀。今兒,怎么有空來逛銀樓了?”姚曦月勾了勾唇,一雙眼睛里滿是輕蔑,“攀上高枝了,好多撈幾筆么?”
她話說得難聽,月白是個直心腸的人,斷忍不得別人在自個兒面前被這樣輕蔑地罵著,縱使是只見過兩面的秦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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