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鬧上這么一出,如果讓花憐再留在此地,只怕她會再受罪。月白心里認(rèn)定了,哪怕是自己受了傷,也要帶著花憐離開,縱然不去梁家,也要先找個藥堂為她治傷,再找個旅店客棧安置好花憐。
“我們走!”月白拉住花憐,向前走去,她走至張章面前,看著張章說道:“張老板,若你不放心,叫兩個人跟著我們就行了。何必如此呢?到底張家的根在京都,今日若真出了事,日后梁、張兩家也不好相見不是?”
張章本想叫人攔住月白,可一聽到這話,也愣住了。
在張章愣住的時候,月白找準(zhǔn)了時機帶著花憐就走,而跟隨他過來的下人也都因為他沒有發(fā)話站在原地。
“不行,你不過也是一個妾,梁三爺豈會因為你就和張府傷了和氣,不好相見?!”駱瑤眼尖地發(fā)現(xiàn)月白要走,生怕昨晚的事敗露,連忙就去拉住月白。
被這樣的人拉住,月白只覺得一陣惡心。她喊道:“玉杏,你帶花憐先走?!?
說罷就把花憐交到了玉杏手里。對于駱瑤,她心中本就存著厭惡,如今見她自己送上門來,直接就狠狠揮手扇了她一耳光!
月白這一耳光下了十足十的力氣,加上這段時間她在梁府養(yǎng)好了身子,所以直直扇得猝不及防的駱瑤眼前一花,整個人都朝旁邊摔去!
“??!”駱瑤口中尖叫了一聲,把旁邊愣住的張章也驚起。
張章見到愛妾受了傷,馬上就心疼地上前扶住駱瑤,攬到懷里關(guān)切地問她情況,又對月白怒目而視,“月白姑娘,你這是什么意思?!”看向那幾個不知動作的下人,再罵道:“你們幾個吃干飯的?不知道做事?”
在旁邊愣住的幾個下人紛紛回過神,趕忙攔住了帶著花憐要走的玉杏,并把花憐從玉杏手中搶了回來!
下人們帶著花憐走到了張章的身后,花憐被他們持住,壓根動彈不得。
面對著押著花憐的他們,月白像是投鼠忌器一樣,她深吸了口氣,“張章,我不過是打了你的妾室一巴掌,你便心疼至此?;☉z她受了那般重的傷,你卻還攔著我?guī)タ磦?,你到底是不是個男人?!”
她的質(zhì)問正戳中了張章的痛點。張章今日已經(jīng)對月白一忍再忍,如今又被她指著鼻子罵,哪里受得了?
他平日里在外人面前,也是一個受人敬重的人!
“月白姑娘,請你注意身份!花姨娘是我的妾,她的身契在我手上,她便是我的人。我的人,我要如何處置,容不得你置喙?!睆堈聡?yán)聲講道,“來人,把月白姑娘送出府!”
“走?張章,我告訴你,花憐都已經(jīng)將一切告知于我?!痹掳滓膊慌?,她快步上前,怒視那群押著花憐的下人們,一手拉過花憐。
花憐平日在府里人緣好,因此那些下人也怕她受傷,便放了手。
月白愕然之下,又覺得張章其人更加可惡。一夜夫妻百夜恩,花憐與他夫妻一場的情分,竟還抵不過這些人對花憐的情分。
“告知你什么?你別亂說!”駱瑤臉上吃了一記巴掌,嘴角都被打破了,她何嘗受過這種委屈?這時候聽月白講話,心中又恨又怕,靠在張章的懷中就說:“我算是看出來了,你和花姨娘就是一伙的!她昨晚放火燒屋,你今日就來大鬧一場,你們是存心不讓張家好過!”
這話說得張章臉色愈發(fā)難看起來,也說得月白神情嘲諷,她看著駱瑤,嗤地冷笑一聲,“你這個毒婦還有臉提放火?昨晚到底是誰放的火,你難道不知道么?!你們一而再再而三地攔著我?guī)Щ☉z走,到底是心虛還是……”
之后的話,月白不必再說,她胸口起伏著,整個人氣得不行。努力平心靜氣,月白才望著張章道:“張老板,你在京都里也是有頭有臉的人。倘若今日讓我?guī)Щ☉z去好好的看傷,有的話,我也不會再在別人面前講??扇缛裟闶芰诉@個毒婦的蠱惑,偏要留住花憐和我,那就不要怪我了?!?
字字威脅,講得張章再度猶豫起來。
他沒經(jīng)歷過京都里對梁墨玨和月白的風(fēng)風(fēng)語,可回京之后,也曾聽說過幾分梁墨玨對月白的愛重。倘若今日真的得罪了月白,那梁墨玨那定然不會有好臉色給他的。
“老爺……”駱瑤哭了起來,清淚流過臉頰,格外的楚楚可憐,“咱們馬上就要回江南了……”
她在提醒張章,他們馬上就要啟程回江南,當(dāng)務(wù)之急是把花憐帶走。而月白的威脅……
高門中的男子,對于妾室是少有長久的真情在,就比如他對花憐。說不定下次再回京的時候,月白已經(jīng)失了寵,到時候還能翻起什么風(fēng)浪?
這么一想,張章也不把月白的話放在心上了。他直接道:“還不把姨娘送回院中,讓她好好休息?!”
這話是對那些下人說的。
主子發(fā)了話,縱使再如何想放水,下人們也不能再做了。
他們只好又把花憐搶了過來,在張章的眼神下,他們把花憐慢慢地帶走了。
“師姐!”一見花憐被帶走,月白情急之下連稱呼都變了,她趕忙要跑上前去,卻被駱瑤攔住了。
駱瑤趁機把月白一推,“月白姑娘,還請回吧!”她又急聲喚了一個婆子來,“還不把她請出去?”
被駱瑤這么一推,月白往后倒了幾步,眼睜睜地看著花憐被帶走。轉(zhuǎn)臉再看駱瑤得意面孔,月白心下生怒,什么也不顧地朝駱瑤撲去,把她直接按倒在了地上!
“都是你這個毒婦!”月白狠狠往駱瑤臉上打了兩巴掌,痛得駱瑤不住尖叫,想伸手反抗,卻又被月白死死壓住!
“來人!還不把這個瘋婦拉開!拉開!”張章見到這幕,立刻尖聲命令著那留下來的婆子。
那婆子正不知如何是好,想上前抓住月白時,乍聽得一道上氣不接下氣的聲音大喊道:“住手!”
聽到這道喊聲,原本已經(jīng)打紅了眼的月白動作停住,她回頭看去,只見到小懷氣喘吁吁地站在那,正要說些什么。身下的駱瑤見她停住,馬上抓住了時機,直接就把月白狠狠推倒,一巴掌就摑了過去!
她從畫舫到張府,從未受過這委屈,此仇不報,她咽不下這口氣!
還沒喘勻氣的小懷眼尖地看見這幕,話都來不及說,快步跑上前緊緊抓住了駱瑤的手,沉著聲說道:“駱姨娘,還請你慎重!”
駱瑤被小懷用力地抓住手,只覺得手腕疼痛無比,而旁邊的玉杏也匆匆走來扶起了月白,兩人一塊往旁邊退了幾步。
看到月白安全后,小懷才一把松開了手,并嫌棄地往衣擺上擦了擦。
“你!你!”駱瑤委屈得要命了,全身發(fā)著抖從地上爬起來,張章在此刻上前拉住了她,看見愛妾頭發(fā)凌亂、脖子和臉上都是傷痕的模樣一時心驚,也是黑下臉來,對著月白道:“月白姑娘是做什么?把我張府當(dāng)成梁府了不成?”
月白頭發(fā)亦是亂亂的,可凌亂之下的冷淡神情有幾分清美,她呵地笑了一聲,“張老板。梁府里可是有著規(guī)矩的,哪能像貴府呢?”
“你!”張章被堵回來話,一時不知所,看向旁邊的小懷,“小梁管家!”
小懷咳嗽了兩聲,對著張章恭謹(jǐn)?shù)匦辛藗€禮,狀作道歉,“我家姨娘此番行事確實不當(dāng),我在這替她給張老板和駱姨娘道歉了。不過我這番前來,也是三爺知道月白姨娘性子魯莽、被人氣了就急,才讓我趕緊來帶她回府,卻沒想到……”他尷尬地笑了笑,又是一彎腰,“三爺如今在府內(nèi)等著呢,說是若姨娘惹了事,就讓我?guī)Щ馗ナ芰P的。既然都如此了……那我這就先帶姨娘回去了,不知可好?”
表面上是怪月白,但字字分明只有一個意思——梁墨玨要帶月白回梁府了,張家人最好別惹她。
張章在京中惹不得梁墨玨,即使懷里愛妾受了傷,可也只能吞下這個啞巴虧,他深深吸氣,臉色青白,最后還是說:“行吧。還請小梁管家盡快把人帶回去吧,我這就不送了!”一講完話,他就拉著駱瑤拂袖轉(zhuǎn)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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