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兔妖依舊是膽怯而柔弱的模樣,她低著頭,一路不敢與余瑤對視,琴靈則自帶冷氣,誰也沒開口說話,氣氛一度十分尷尬。
余瑤看了眼蓬萊島黑云壓頂?shù)奶炜?,緩聲問小兔妖:“怕嗎??
小兔妖抬頭,飛快看了她一眼,又低了下去,聲音軟得不像話:“不怕的?!?
“我的命是大人給的,這身功德也是大人的,物歸原主而已,不怕的?!?
余瑤也想不到別的話來說,她張了張嘴,道:“沒有你想象中那么可怕,九成九的雷劫都是沖著財神去的,他會為你擋下來的?!?
兔妖悶悶地點(diǎn)頭:“我知道,多謝神女大人的結(jié)元丹?!?
琴靈頷首,神情淡漠,聲音里也聽不出什么情緒:“不必謝,你是汾坷的客人,又要陪他一起渡劫,這是我們該做的?!?
琴靈的性格簡單,說話也不拐彎抹角,說完這句,又恢復(fù)了清冷的模樣。
天越來越暗,雷電亂躥。
余瑤和其他人放心不下,都沒有回自己的住處,就在蓬萊仙殿等著。
余瑤有點(diǎn)緊張。
她專注一件事情的時候,會在自己的身邊放一個果盤,上面堆著高高的仙果,蓬萊島獨(dú)產(chǎn),酸酸甜甜的,也叫不出名字,另外,還倒了兩杯竹水。
一杯推到顧昀析的手邊,一杯給自己留著。
等了一會兒,雷劫還未降下,余瑤起身拉著顧昀析走到了偏殿里。
財神和蒲葉的目光險些釘在他們兩人交疊的手上。
半晌,蒲葉頹然地靠在椅背上,扭頭看著琴靈,語重心長地告誡:“以后找道侶,得先過哥哥們的眼,各方面都要過得去,不要急,慢慢找,總能找到好的?!?
琴靈笑了笑,問:“這么多年了,我也沒個嫂子什么的可以說說心里話,免不了哪一天,就被人蒙騙,稀里糊涂的結(jié)了道侶了?!?
云潯慢慢悠悠地踏進(jìn)仙殿,前腳才進(jìn)來,聽了這話,步子就微微一頓,他垂下眼瞼,很快地覆蓋住了眸中的情緒。
同樣聽完了整句的蒲葉沉默了半晌,擺擺手,“害,我說你們兩個小鬼,怎么又扯到我頭上來了。”
“十三重天有一兩對,盡夠了,總得照顧一下弟弟們的感受?!?
另一邊,紗幔之后,顧昀析躺在竹制的搖椅上,身子舒展開,哪怕那股邪祟之力已經(jīng)壓了下去,他看著,也還是有一種動人心魄的病弱妖異之感。
“做什么?”
他懶洋洋地問,語調(diào)散漫。
余瑤沒好氣地拉著他的手臂,上看下看,也沒看到什么傷口,蹙眉問:“有沒有哪兒受傷?”
“沒有?!?
顧昀析以前倒不覺得什么,現(xiàn)在看她這樣,倒覺得有些意思,于是又淡淡地接了一句:“受的都是內(nèi)傷?!?
余瑤眉頭險些打結(jié)。
內(nèi)傷可比外傷嚴(yán)重多了。
“那么危險的事,你干什么自己悄無聲息就做了,這種事情,又不是你一人的責(zé)任,我們這些上古神坻,都有責(zé)任出力的?!?
她杏眸黑白分明,神色難得的認(rèn)真。
顧昀析瞥了她一眼,說得理所應(yīng)當(dāng):“可除了我,誰也沒有這種能力?!?
確實(shí)是。
他說的是實(shí)話。
六界生靈責(zé)怪他吊兒郎當(dāng),擔(dān)不起萬族事務(wù)的時候,也從來不知道,就是這么一個懶散又不著調(diào)的帝子,無聲無息抗下了所有致命的危險。
他在用他的方法,他的語,守護(hù)著這方天地。
余瑤沒有再說什么。
她虎著臉的時候,小臉看起來圓圓的,顧昀析湊上去,聲音里罕見帶上了些笑意,問:“這么擔(dān)心我,還說不嫁我?”
余瑤臉上擔(dān)心的表情瞬間裂開了。
“你能不能正經(jīng)一些?!?
她小聲嘟囔了一句,然后定定地看著他,輕聲說:“顧昀析,等百花會以后,我想去焚元古境。”
總有一天,我會變得很強(qiáng)大。
足以和你分擔(dān)所有的那種強(qiáng)大。
這樣,你就不用自已一個人默默地背負(fù)著六界生靈前行,連個伴都沒有了。
顧昀析不置可否,他捏了捏余瑤的小指,若有若無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余瑤低著頭,看著腳尖,突然又問:“是不是很疼?”
顧昀析似笑非笑地接:“連你都不記得了,你說疼不疼?!?
“那我抱抱你吧?!?
“抱一下,就不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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