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雙是用跑的,把冼天佐當(dāng)快遞用,已是殺雞用了宰牛的刀,若是再磨磨蹭蹭,怕不是分分鐘變雞牛,偏偏小區(qū)大門距離路邊足有五十多米,她跑出了大學(xué)體育測驗時的沖刺速度,冼天佐從車上下來,她氣喘吁吁的停在他面前,氣還沒喘勻,先道謝:“謝謝謝謝,太感謝了,十分感謝……”
他把手機遞過去,程雙竟然雙手接著,冼天佐轉(zhuǎn)身要走,程雙叫住他,“欸?!?
冼天佐轉(zhuǎn)身,程雙看著他道:“你還好吧?”
這原本是冼天佐該問她的話,她看起來可不怎么好,但她竟然問他。
面無表情,冼天佐說:“很好。”他如實回答。
程雙點點頭,笑容中略有尷尬,“那就好,沒事兒就行?!?
冼天佐沒出聲,程雙兀自說:“不好意思,以前沒遇到過這種場面,一時有點兒小緊張,露怯了,也忘了問你有沒有受傷?!?
冼天佐沉默片刻,“意料之中?!?
程雙眸子微挑,眼帶疑惑,冼天佐道:“沒指望你能為我兩肋插刀?!?
程雙耳邊‘啪啪’兩聲,那是一本正經(jīng)的冼天佐抽她的兩個大巴掌,她平時臉皮挺厚的,可這會兒不知怎么就上了臉,臉色瞬間通紅,蹙了下眉,解釋道:“也不是不能兩肋插刀,我一看他們都拿著家伙事兒,我赤手空拳,這不白上去送人頭嘛?!?
“而且你這么厲害,我相信你能行,如果你要是不行,我肯定會下去救你,真的!”
冼天佐面不改色,看了信誓旦旦的程雙兩秒,再次轉(zhuǎn)身欲走,程雙忙道:“欸,你這什么意思?”
冼天佐兀自拉開車門,坐進駕駛位,不料副駕車門打開,程雙也跨進來,他側(cè)頭看她,程雙道:“你什么意思?”
冼天佐一眨不眨,本以為她會害怕,結(jié)果她目不轉(zhuǎn)睛,像是回到了今晚之前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纏人精。
唇瓣輕啟,冼天佐道:“下車?!?
程雙道:“你把話說清楚我就下?!?
“說什么?!?
“你信不信我為朋友可以兩肋插刀?”
“不信?!?
程雙身體扭著的角度變大,輕蹙著眉頭,認真道:“是,我承認我今晚是慫了,我敢作敢當(dāng),但你出去打聽打聽,我程雙對朋友講不講義氣,有沒有過有福同享有難朋友當(dāng)?shù)臅r候,殺人不過頭點地,我都承認錯誤了,不帶這么侮辱人的,你讓我以后出門怎么做人?”
程雙義憤填膺,說話間委屈涌上心頭,眼睛濕潤,冼天佐無語,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把她怎么了,怎么就不能做人了,喊著老子今天跟他們拼了的人是她,嚇得腿軟的人也是她,又不是他叫她當(dāng)縮頭烏龜?shù)摹?
程雙望著冼天佐的臉,挑眉,“你看你,你看你,你看你這是什么眼神兒?”
冼天佐不出聲,程雙坐在副駕上嗤笑:“真沒想到我程雙也有被人質(zhì)疑人品的一天,哈,我算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冼天佐聽著她感慨般的自我嘲諷,安慰說:“我們不是朋友,大難臨頭各自飛是正常反應(yīng)。”
程雙笑得更大聲,邊笑邊道:“行,是我做的不到位,你往我傷口上撒鹽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撒吧,我欠你的?!?
冼天佐沉默,程雙也沒出聲,車內(nèi)瞬間陷入靜謐之中,直到手機鈴聲響起,金主爸爸來電,程雙接通,“喂?”
程春生說:“你還沒上來?”
“在跟朋友聊天?!?
陳春生說:“上來的時候帶瓶醬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