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小的正湊到一起說話,三房沈玲,臉上帶了幾分小心隨著沈全走了過來。
若是來的只有沈全,眾小都相熟的,自然無需多禮??蓪τ谶@個三房族兄沈玲,大家實是陌生,反而都帶了客氣。見他過來,便都起身相迎。
沈玲是沈珠堂兄,是三房二老爺庶長子,在族學里念了兩年書,識了字后,就進了鋪子里學打理生意;前兩年被派到京城來,打理南城一處布莊。
三房子孫繁茂,家里生意又多,除了嫡子嫡孫被看重外,其他庶子庶孫,多是如沈玲這樣,早早就接了差事,當成掌柜或伙計使喚,也是防著外頭雇的掌柜弄鬼,才多愛用自家人打理產業(yè)。
論起年歲,沈玲比沈全還要大兩歲,按理應是同沈全做過同窗。可因他讀了兩年書就進鋪子學差事,同沈全剛好錯過。
沈玲已是弱冠之年,不過在眾族弟跟前,他卻沒有擺族兄的譜,反而十分客氣。
見眾人起身,沈玲忙道:“快坐快坐,無需如此,是我擾了你們說話……”
四小中,沈琴年歲最長,便道:“玲二哥太客氣……我們也不過是東一句、西一句閑聊呢……”
沈玲過來,是專程來尋沈琴的。
“琴哥,聽說九哥病了,我想要去看看,你瞧著二房長輩那邊便宜么?”沈玲帶了幾分拘謹說道
沈琴聞,先是一愣,隨即失笑道:“玲二哥怎問起我來?滄大伯、大伯娘都是極和氣的人,二伯與三叔待人也慈愛,哪里有什么不便宜的?倒是玲二哥,身為晚輩,怎么還沒有過去拜年?外道甚了,都是族人?怕是珠九哥那里,也是念著玲二哥的?!?
沈玲訕訕道:“先前并不曉得你們來京,不曾去過二房長輩家,怕是冒昧登門不便”
哪里是他不想去呢?就是以前沒有往來,如今二房與族中關系緩和,他身為族侄也當去拜見。更不要說堂弟來了,就住在二房。他十來歲就出來打理買賣,最是曉得人情高低,豈會那般失禮。
他是想過去,卻是不能去。
沈珠尚未到京,沈玲就接了三房老太爺家信。三房老太爺不許他往二房去湊,怕他行商賈事為二房長輩不喜,牽連到沈珠頭上。
沈玲無法,也只能做不知沈珠上京。
如今沈家族兄弟聚會,沈玲不能再裝不知道;更不要說沈珠病了,他這個堂兄總不能不聞不問,否則傳回松江又是他的罪過。
三房老太爺改換門庭,讀書的子孫都是寶,不讀書的都是草芥一般,偏心的沒譜。
但是有老太爺家信,沈玲怕真的被二房長輩所厭,少不得上來尋沈琴、沈寶兄弟打聽打聽二房長輩們脾氣秉性。
雖說二房大老爺已經與沈理、沈械等人初一那天就說了準話,敲定嗣子人選,可沈琴、沈寶兩個并不知曉。
瞧著二老爺待沈珠溫煦,二太大也頗為留心沈珠病情,沈琴、沈寶兩個還以為小二房看上沈珠。至于小長房那里,不用說,看重的就是沈瑞。沈瑞雖出門做客,可大太太因沈珠住著沈瑞先前客院,已經使人開始收拾另一處院子。并不是前面客院,而是在二門外一處偏院,便前面跨院要寬敞許多。
至于沈琴、沈寶為何能知曉新院子是給沈瑞準備的,那是因為無需猜測,只看大太太帶著沈瑞兩個侍婢收拾院子,就曉得院子的新主人是哪個。
如此一來,在沈琴、沈寶看來,二房擇定的嗣子就是小長房沈瑞、小二房沈珠、小三房沈玨,除了沈珠這里微微有些意外的,其他兩人也覺得是意料之中。
為此,沈琴與沈玲客氣完,心里就開始后悔。
大家臘月二十八抵京,年前年后也待了好幾日,沈珠可是提也不曾提過沈玲這位堂兄。說不定為了怕礙二房長輩的眼有心與堂兄疏遠,自己這一多嘴,說不得壞了沈珠先前算計。
沈全向來熱心,見沈玲只因身份庶出又行商賈事,族兄弟跟前沒底氣,心下不忍,道:“我也正打算去滄大伯家探望珠哥,玲二哥要是不放心珠哥,就隨我一道過去”
沈玲聞,面帶感激道:“那可是好,就勞煩全哥了……”
沈全想到沈瑞在沈械處住了兩日,道:“瑞哥甚時候回滄大叔家?要是不著急,也跟我家去住兩日?”
“我初六要隨著老師出去,明日就該回去了?!鄙蛉鸬?。
他隨著沈玨出來,只帶了一套換洗衣服,要是隨著王守仁出門,少不得要回去換衣裳。
沈全點點頭:“那樣的話,我與玲二哥明日就隨你一道過去,也省的提前往那邊遞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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