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大太太心疼兒孫,少不得開口勸阻。
喬大老爺卻是喝罵道:“若不是你一味嬌慣,也不會將兒孫都養(yǎng)壞了莫要再多嘴,你這不賢婦人,難道想要害我喬家后繼無人?”
喬大太太氣了個仰倒,自己嫁進喬家,上侍公婆、下?lián)醿号?辛辛苦苦操持了三十年,竟是“不賢”。
雖早就曉得丈夫是因去年的事對自己生了嫌隙,可喬大太太也被寒了心,夫妻兩個越發(fā)“相敬如冰”。
同徹底絕了仕途的喬大老爺相比,喬三老爺最看重的還是自己的前程,無奈現(xiàn)下說什么都早,只能熬日子。
不過,與大房的雞飛狗跳相比,喬家三房的日子倒是平靜溫馨。
即便喬家的祖業(yè)敗落殆盡,喬老太太的私房也都被喬大老爺拿去頂了刑部罰金,可喬三爺在江南幾年,即便早年不是學(xué)差,只是其他輔官,可因他會交際,與上官同僚都相處的不錯,陸陸續(xù)續(xù)的也入手不少地方“孝敬”。
這些銀錢,喬三老爺除了早年孝敬一部分給喬老太太之外,其他的都攥在手中。
不過即便手中銀錢不少,在搬出去單過后,喬三老爺家的日子也開始節(jié)儉起來,并無揮霍。家中服侍的下人,除了正經(jīng)需要用到的,許多刁鉆?;?也都叫三太太發(fā)賣了。
夫妻兩個都曉得,等到喬三老爺出孝后,家中有好幾處大開銷,喬三老爺起復(fù),家中一雙嫡子女一娶一嫁,處處都要用錢。至于庶出的長女,嫁妝是早就預(yù)備好的,倒是無需等到那時候。
在外做官雖有油水,可要想要混資歷升官,還是得要留京。喬三老爺也是將四十的人,自然想要留京,到時候托人情尋關(guān)系要不少銀錢。
能不能留京,留京了去什么衙門,不能留京外放做什么,這都是沒底的事,夫妻兩個自然手緊,想要有備無患。
陰錯陽差,使得三房幾個兒女都懂事起來。他們并不知喬三老爺夫婦的打算,只當(dāng)分家后家中日子真不如過去了。
兩位小娘子并無抱怨,反而能做針線就做針線,換季新衣服也主動開口要少兩件;至于六郎喬永善,則是讀書越發(fā)用心,一刻也不愿懈怠,想著早日有了功名,也能讓家中多些進項。
這雖說宅子小了,家中人口少了,可這才是居家過日子的模樣。
大房、三房子弟齊讀書,二老爺?shù)娜兆訁s不好過。
早年他在外打理喬家庶務(wù),喬家兄弟雖品級不高,可盛在喬家是京城老戶,有幾門得力姻親;喬二老爺本人又是監(jiān)生,出入也能擺著老爺?shù)淖V。
如今分家后,即便不是自己重啟一攤,可上門伸手的人就多了。
喬二老爺乖覺,察覺不對,立時就想到沈家,上門來求見沈滄,想要將幾個鋪子的于股送給沈滄。
至于將于股送妹子喬氏或外甥沈玨,喬二老爺是想也沒想的。那兩位雖名義上與他更親近,可都不是能管事的人,即便送了于股過去,有事也指望不上,最后還要求到沈滄夫婦頭上。
沈滄雖不能與喬家徹底斷絕關(guān)系,可也不愿多做瓜葛,婉拒了此事。
喬二老爺無法,只好去求了喬三老爺,請喬三老爺尋了其他門路做庇護。
關(guān)于被沈滄婉拒之事,喬二老爺沒有瞞著喬三老爺。
喬三老爺雖覺得沈滄有些冷淡,可并不覺得意外,安慰二老爺?shù)溃骸安⒎谴蟊砀绮唤饲?沈家除了自家產(chǎn)業(yè),向來鮮少在外面的鋪子入股。大表嫂嫁妝豐厚,沈家并不缺嚼用。換了旁人家,這樣兩廂便宜的事,即便不送上門去,也要主動伸手呢?!?
喬二老爺點頭稱是,沒有再說其他。
他雖沒有入仕,可商場之上見的人多了,自有幾分眼力。
沈滄一個刑部正堂,想要照拂喬家生意,即便是不樂意收于股,也不過是一句話的事。沈滄婉拒后,提也不提其他,顯然是懶得繼續(xù)搭理喬家。
這次“婉拒”他,下次就能“婉拒”喬三老爺。
可嘆喬三老爺看不到此處,擺著一副自己與沈家兄弟是嫡親表兄弟的嘴臉,委實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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