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來時雨站在一處,默默的盯著夜色里的雪良久,南絮望著她空洞的眼神,心里特別的疼,她把時雨半攬進懷里,時雨周身繃得緊緊的。
“小雨,在想什么可以跟我聊聊嗎?”
時雨的小手揣在外套兜里捏得緊緊的,過了好一會兒,她才說,“什么也沒想?!?
沒人能走進這孩子心里,連她也不能,南絮輕嘆一聲,回頭看過去,陳湛北站在雪夜里,雪花飄落在他肩上,鋪了薄薄一層,他抬頭望著天空,她看不出他的情緒,只是看起來像樽雕塑,佇立挺拔,不懼風(fēng)雪。
東南亞熱帶雨林氣候,溫度偏高,他這七年,沒見過雪吧。
南絮走到他身邊,抬起手臂小手搭在他肩上,輕輕替他撣去落下的雪花,“想什么呢?
怔怔出神的樣子?!?
“吃得太撐,懶得動?!?
南絮彎腰攥了把冰冷的雪,捏成一個雪團,“你有點不開心我看得出來,是不是因為小雨的爸爸,別自責(zé),你不是神,你有血有肉,會受傷會心痛,湛北,你已經(jīng)做得夠好了?!?
陳湛北笑了下,“要不是小雨在這兒,我倆現(xiàn)在肯定在床上?!?
他從兜里拿出手,把她脖子上散開的圍巾重新掖好,“去陪小雨吧?!?
……
夜里,南絮翻了個身,手伸過去落了下空,她迷糊糊的睜開眼睛,旁邊沒人。
陳湛北去哪了?
上廁所?
她閉上眼睛,迷迷糊糊狀態(tài)下,感覺人還沒回來,她再次睜開眼睛,輕輕起身出來,她打開臥室,見洗手間的門縫里透出一些光亮。
她笑了下,不會是吃壞肚子了吧,這么半天都沒出來。
南絮回去后,很快睡下。
陳湛北毫無睡意,從洗手間出來是一個多小時后,他坐在窗邊抽煙,一根接一根,金剛睜著黑豆般的眼歪著腦袋看他。
男人蒼白的臉上,唇角輕勾了下。
天空已經(jīng)泛起白肚,他隱約聽到聲音,起身走過去,另一間臥室里,有隱隱的哭聲。
他抬手輕輕敲了下門,“小雨,可以開門嗎?”
里面沒有聲音,陳湛北也沒走,過了會兒,傳來輕微的腳步聲,門被打開,時雨站在門里,即使夜色下,也能看出她眼底有水跡。
陳湛北沒進去,只是倚著門框,“我覺得,我們可以聊聊?!?
“不想聊?!?
“每個人心底都有秘密,你想聽我的秘密嗎?”
陳湛北走了進來,在窗邊的椅子上坐下,時雨坐在床邊,屋子里沒有開燈,只有透過薄紗簾映著窗外的一片白茫。
“小雨,叔叔跟你說聲對不起?!?
時雨沒說話,只是定定的看著他。
“因為我沒能把你爸爸救出來,對不起?!?
他的聲音很低,在寂靜的夜晚格外低沉,像悶雷一般嗡嗡的打在人心里。
時雨眼眶里的淚再次蘊了出來,“爸爸是因為救我,我都懂,如果不是因為我,他不會死?!?
這也許,是時雨這幾年,說得最多的一次話,陳湛北知道,這孩子有心結(jié),心結(jié)打不開,誰也幫不了她。
“你在自責(zé)?”
“爸爸給了我生命,又用生命救下我,我會活著,不會去死?!?
陳湛北欣慰地點點頭,“你要活著,還要活得精彩,才不枉費你爸爸用命救下你?!?
……
次日,他們帶著時雨去室內(nèi)游樂場,時雨雖然興致缺缺,但跟他們偶爾會說上一句話,不像之前問什么應(yīng)什么,不問就不吭聲。
陳湛北告訴南絮時雨夜里哭的事,她提起被抓之前,她和爸爸約好去滑雪,結(jié)果沒滑成雪,全家被殺,她和爸爸被抓到金三角毒梟手里。
這件事是安婀娜所為,但歸終到根,毒品是源頭。
從游樂場出來,陳湛北去鳥市,找了只與金剛外形十分相似,通體雪白只有冠子上一點嫩黃色毛發(fā)的鸚鵡。
送時雨回去的時候,南絮說這只鸚鵡是送給她的,時雨說自己在家里已經(jīng)給他們添麻煩了,她不能再養(yǎng)小寵物。
這孩子太過懂事,南絮只好把鸚鵡又帶回來。
路上的時候,南絮跟陳湛北提起時雨,“我看出小雨對你也很親近,可能當初是我們倆救下她,她對我們沒有排斥,這孩子一直這樣下去,該怎么辦?”
陳湛北眸光挑了挑,“你想說什么?”
南絮抿著唇笑,“如果說,我想把……”
“二人世界,好像,恩,有一點,不過,我沒意見。”
南絮很高興的飛快在他臉上親了一口,陳湛北把臉湊過來說要繼續(xù),她推他:“開車呢。”
“開車還撩我?!?
南絮臉上滿是喜悅,目光盯向后座上的籠子,“這只鸚鵡很乖很安靜,不知道跟金剛在一起,氣氛會不會和諧?!?
“一公一母,能不和諧嗎?”
回到家,陳湛北拎著籠子上樓,開了門他就把鸚鵡遞到金剛面前,“爺給你找了個媳婦?!?
金剛看著面前的通體雪白的,跟自己幾乎一模一樣,黑豆的眼睛突然驚恐一片,撲騰著翅膀,嘎嘎直叫,“爸爸,爸爸……”
陳湛北沒好眼色的瞪向金剛,“這是你媳婦,叫什么好呢?
南南,起個名字?”
南絮出來,站在門口說,“叫小乖吧,它看起來很乖又很溫柔?!?
陳湛北對著金剛說,“這是你媳婦,叫小乖,好好對媳婦,聽到?jīng)]?!?
金剛嘎嘎直叫,陳湛北也沒理他,打開籠子把小乖放到一邊的橫撐上,小乖剛到新家,有些不適應(yīng),特別還有一只看起來很狂躁的同類。
夜里,兩人已經(jīng)睡下,不知道幾點,客廳里傳來鸚鵡的吼叫和撲騰聲,兩人都聽到了,南絮急忙起身出來,客廳燈瞬間亮起來,地上一片狼藉,小乖被金剛按到身下,毛飛得哪哪都是,確定,是小乖身上被金剛啄掉的毛。
南絮急忙吼道:“金剛,你干什么?”
陳湛北咂舌,“操,你他媽的也忒猴急,毛都快拔沒了。
衣服是這么脫的嗎,傻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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