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到百里安眼前的手被撲過來的玉真打落。
玉真公主伸手將百里安扶起來,才反身去質問那人,“你好大的膽子,你知不知道……”
百里安怕玉真公主將身份抖落出來,連忙將她拉了回來。
玉真扭頭望著他。
百里安道,“該回去了?!?
“可是——”玉真哪里會善罷甘休。
百里安就是怕玉真這樣的性子,本來他們二人都是從宮里偷偷溜出來的,當街將身份抖出來,回去了能討個什么好?
玉真被他抓著手腕,即便再不甘,也只能回頭瞪一眼那個少年罷了。
百里安和玉真才走,那牽著馬的少年身后又陸陸續(xù)續(xù)響起馬蹄聲,眾人連忙散開,見又是七八位鮮衣怒馬的少年郎。
“怎么了,朝炎?”趕過來的一人勒住馬,停在那人的身旁。
到現(xiàn)在,那人才恍然一般,“沒事。”他一面翻身上馬,一面又在反復的想自己剛才那個險些撞到的人。
真奇怪,怎么會有長的這么好看的人呢。
……
回宮的路上,玉真一直在絮絮叨叨,她也是擔心百里安,但說著說著,就不自覺的變成了埋怨百里安將自己喜歡的那些小玩意兒弄丟了。
當時玉真公主走丟了,百里安急都急死了,哪里還顧得上那些小東西。現(xiàn)在將人找回來,他還沒向玉真擺臉色,就被玉真給先發(fā)制人的一回,心里也不舒服的很。
玉真沒看出他臉色有異,還在說回宮要跟母妃說,將那當街縱馬的人給抓起來云云。
百里安聽了,只覺頭大如斗,他一路上都沒有和玉真說幾句話,這一回是真的忍不住了,提醒玉真他們兩個是私自出宮。
玉真公主也是擔心百里安,聽他語氣不愉,也莫名的生起氣來。百里安還沒將她送到宮門口,她就越想越委屈,反手推搡了百里安一下,“不要你送了,你走吧!”說完就轉身跑走了。
百里安今日也不想哄她了,被玉真這么一趕,就直接走了。玉真跑到宮門口,回頭一看,見百里安真的走了,一跺腳就進了宮里。
百里安回了長樂宮里,因為天色晚了的緣故,柳青蕪還特別問了一聲,百里安早就編排好借口,哄著柳青蕪歇息之后,才回了自己的寢宮里。
他剛在在人群中找玉真公主,出了一身熱汗,現(xiàn)在靜下來,才覺得衣裳穿在身上難受,他看了門外一眼,見外面站著一個人,以為是汝煙,就揚聲道,“汝煙,去燒些熱水進來?!?
門外的影子一晃,像是下去準備了。
百里安在床榻上坐了一會,就起身先將外面的衣服脫了,掛在屏風上,自己坐到鏡子旁,曲著手肘去看那隱隱作痛的地方。那里的皮膚青了一塊,不知道是什么時候磕的。一路上他都沒有察覺,還是剛才被玉真公主推的那一下,才感到有些疼痛。
門被推開了,外面走進來一個人,百里安以為是汝煙,連頭也沒有抬。
進來的人拎著一個木桶,走到屏風后,將木桶里的熱水倒進浴桶中,百里安聽到嘩嘩的水聲,就道,“汝煙,宮里還有外傷藥嗎?”
沒有人回應。
百里安這時才覺得古怪,要是平時,汝煙聽到這么一問,肯定已經在追問他傷了哪里。他放下手臂看了一眼,見屏風旁白苓手足無措的站著。
“是你?”這兩個小太監(jiān)來長樂宮兩月有余,但一直都在做些灑掃守夜一類的粗活,加之這兩人又謹小慎微,連抬頭看人都不敢,百里安就更注意不到這兩人了,“汝煙呢?”
白苓聽到百里安的問話,撲通一聲就跪在地上。
百里安被他這忽然的一跪嚇了一跳。
“回六皇子,汝煙身體不適,娘娘已經讓她下去歇息了。”白苓道。
百里安‘哦’了一聲。
白苓也不知道百里安的脾氣,他來長樂宮兩個月,但除了汝煙,還沒有和誰說上話的,“六皇子若是要汝煙伺候,奴才這就去叫她。”
百里安皺眉,“不用了,就你吧。”
白苓應了一聲,下去了。
百里安看他準備,就披了件外衣,自己去找宮里的外傷藥了,他翻了許多瓶瓶罐罐,才找到一瓶,擰開了將藥抹到傷處。
白苓怯弱的聲音從外面?zhèn)鱽恚傲首?,熱水準備好了。?
百里安應了一聲,將藥涂好,才走出來。
白苓還沒有正眼瞧過百里安,只知道六皇子生的好看,但在他跪在地上時,瞧見一雙雪白的腳從自己眼前走過去,就忍不住抬頭望了一眼。
只看見垂下來的寬大袖擺。
屏風后已經起了一層霧氣,百里安將披著的外衣也解開,掛在屏風上,又伸手試了試水溫。見溫度正好,就抬腳跨了進去。
等水沒過手肘上的傷處,他疼的‘咝’了一聲。
在外面的白苓緊張道,“六皇子,水是不是燙了?”
百里安抱著手肘,在浴桶里坐起來一些,“沒有,你出去吧?!?
白苓應了一聲,正要退出去的時候,百里安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叫住他,“等一下?!?
走到門口的白苓站定。
“你去把我桌上的那面銅鏡拿過來。”百里安道。
白苓依去去桌上拿了銅鏡,繞到屏風后遞給百里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