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么？”魏郯微微皺眉，疑惑地上下端詳，又伸手去動。

我忽而有些不自在，捉住那只手，拉下來：“不必，就這樣?！?

魏郯看著我，片刻，笑了笑。

“待我事畢了，就去接你?！彼皖^來，熱氣輕輕掠過我的唇。

阿元和兩個侍婢還在旁邊收拾東西，我的臉倏而發(fā)熱。魏郯卻似乎很滿意，孩童惡作劇得手一般地朝我笑笑，轉(zhuǎn)身走出門去。

我許久不曾入宮，當(dāng)我乘著馬車馳入宮道，只覺得這里比我上次來的時候更加冷清，風(fēng)夾著潮濕的寒涼迎面吹來，毫無暖意。

可我并未覺得不適，鑾鈴叮叮，身上似乎還殘存著那雙手的溫暖。

我望著車外，腦子里仍回想著出門前那室中的種種，鏡中的二人，那只替我簪步搖的手，魏郯的笑……別想了！我將頭往車壁上輕撞一下，想把那些畫面通通趕走。

“夫人……”阿元被我嚇了一跳，睜大眼睛瞪著我。

“無事?！蔽易灾B(tài)，立刻若無其事，恢復(fù)端正的坐姿。

心底覺得臉紅，近來果然壞事太多，連魏郯那流氓我都開始覺得親切了呢……

祓禊還未開始，我在宮苑中下了車，與先來到的貴人們一一見禮。帝后皆不見人影，我聽到幾名貴婦議論，說徐后就在水邊的暖閣里。

今日來的這些婦人我大多只覺得見過，對得上名氏臉面的，不過寥寥幾人。我各處寒暄了幾句，仍沒有看到天子駕臨，望見水邊柳色碧綠，便與阿元一道慢慢散步。

春日融融，許多早來的人已經(jīng)游得累了，簪花持扇的婦人們?nèi)齼蓛桑跇涫a花叢中或坐或立。

我經(jīng)過一處涼亭的時候，聽到幾名婦人在議論。

“……聽說了么？紀(jì)貴人的皇子，如今由皇后收養(yǎng)?！?

“哦，是么？皇后這下可有兒子了……”

“噓?！?

一人發(fā)現(xiàn)了我，連忙出聲打斷。眾婦神色僵住，皆尷尬。

我對她們頷首笑笑，像什么也沒聽見似的，繼續(xù)往前。雀鳥啾啾，四周一陣安靜，我能感覺到落在身后那些驚疑的目光。拜魏?嗨?停?諭餿搜劾錚?沂俏菏系畝?荊??竊諼頤媲八禱岸家?⌒囊硪恚?秩腔鏨仙懟?br>兒婦么。我想到魏?啵?睦鎦瘓醴澩獺?br>我不喜歡眾人探究窺視的目光，與阿元挑著僻靜處走。待繞過一處水榭，已經(jīng)聽不到人聲。

忽然，我望見前方立著一人，模樣很是面熟，認(rèn)了一下才想起來，那是侍中黃劭，我每次見到天子，他都會在旁。

“夫人?！秉S劭已經(jīng)看到了我，行禮道。

“侍中?！蔽乙嗌锨斑€禮，眼睛不由地朝他身后瞥去。果不其然，數(shù)丈開外，一人正坐在溪水旁垂釣。雖布衣草笠，但那身影我不會認(rèn)錯，正是天子。

“夫人，”黃劭的神色為難，“天子近日不適，夫人……”

“何人？”他話未說完，天子的聲音平靜地傳來。

黃劭忙回身道：“陛下，是傅夫人?！?

天子回頭。目光相遇，片刻，他淡淡一笑，將手中的魚竿放下：“你來了?！?

“陛下?！蔽页呷?，到了身前正要行禮，瞥到他的臉，登時愣住。

數(shù)月不見，天子的臉瘦削許多，眼眶下有淡淡的烏青；草笠遮著他的半個頭，卻露著兩鬢，從前烏黑的頭發(fā)，竟然已經(jīng)有絲絲花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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