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后再去。”魏郯將濡濕的巾子丟到一旁,回頭對(duì)我一笑,“為夫陪夫人坐坐?!闭f罷,一把攬過我的肩膀。
“軍士在看……”我連忙掰他的手。
魏郯卻滿不在乎,摟得更牢:“怕甚,昨夜我抱你他們都看過了?!?
心里有淌過一股暖意,柔柔的,似乎摻著蜜。我不再執(zhí)意,也許夕陽未落的緣故,我的耳根熱熱的。
魏郯的手臂有力,我靠在上面,望向前方。只見江面寬闊,風(fēng)帶著水波如魚鱗般泛著金光,水天相接處,殘陽的影子在水面上拖得長(zhǎng)長(zhǎng)。
“我等在江上要走多久?”過了會(huì),我心情愜意地問。
“明日到了汝南,便可歇息。”魏郯道。
我頷首:“然后就回雍都么?”
魏郯看向我,笑笑:“且不回,汝南還有些事?!?
他的樣子似乎不打算多說,軍國大事,我懂的也并不多。思索片刻,我問魏郯:“妾還不曾問夫君,家中可安好?”
魏郯的眉間似乎有些黯色。
“伯良堂兄與文通,故去了?!彼f。
我一愣,魏賢和魏朗?
眼眶有些發(fā)澀,我輕聲道:“怎會(huì)如此?”他們對(duì)我一直禮敬有加,魏賢與朱氏都喜歡孩子,魏朗和魏慈一樣喜歡打趣,想到他們的音容,我的眼眶一陣發(fā)澀。
“父親從騏陵出逃之時(shí),他二人斷后?!蔽痕吧钗跉?,緩緩道。
我默然。那時(shí)情境,我雖匆匆一瞥就離開,但戰(zhàn)況之慘烈不而喻。昨晚上船之后,我一直沒有問魏郯當(dāng)日在騏陵的事,亦是此想。
“夫君?!鄙夙?,我望向他,“你怎會(huì)來恰好來了鄴城?”
風(fēng)從河上緩緩吹來,一群沙鷗在遠(yuǎn)處飛過,日頭在紫色的云里,只從縫隙中透出橘色的光。
“夫人想知道?”魏郯神秘地看我。
“嗯?!蔽翌h首。
魏郯望著天邊,道:“騏陵之戰(zhàn)后,梁、吳平分江南,而吳琨得了夫人與四弟。以夫人只見,若吳琨以夫人四弟來逼得父親退讓,最不喜的是何人?”
“梁玟?!蔽也患偎妓?,說罷,愣了一下。
“是崔??”我眼睛一亮。
魏郯笑笑,沒有否認(rèn)。
心思飛快的轉(zhuǎn)起。疑問又來了,我要出逃的事,一直都只有裴潛知道,崔?怎么……就在那一瞬間,我想到了魏安。一切都對(duì)上了,掐指算來,正是崔?最后一次來探望魏安的前夜,我們定下了出逃的時(shí)日。
魏郯緩緩道:“我到洛陽時(shí),曾與季淵通過消息。但是他身有不便,正巧此時(shí),崔?派了使者來?!?
我了然,心想著昨夜,如果不是吳琨突然來到,有裴潛暗地相助,我們也許能順利出城??珊髞硎伦?,當(dāng)真千鈞一發(fā),幸好魏郯及時(shí)趕到。
“梁玟助我等,只是為了讓江東不得好處?”我疑惑地問,“他們知道夫君來江東,設(shè)下埋伏可如何是好?”
“夫人小看了梁玟?!蔽痕暗溃案赣H用新安三郡換夫人與四弟,若中途有失,他們便拿不到了?!?
“新安三郡?”我訝然,原來如此??上肓讼?,新安乃是富庶之地,梁玟行個(gè)方便就得了三郡,這買賣也不虧。
“夫人亦小看了為夫?!蔽痕敖又溃拔襾斫瓥|之事,昨夜與吳琨遭遇之前,只有這船上的人知曉。離開江東時(shí),船張滿了帆,消息不會(huì)比我等穿得更快?!闭f罷,他狡黠一笑,摸摸我的頭發(fā),“不過明日到了汝南,他們就會(huì)知道了?!?
我很快瞅得端倪;“明日?夫君去汝南,就是為了商談三郡之事?”
“嗯。”魏郯說。
我狐疑地看著他:“來商談之人是……”
“崔??!蔽痕肮垂创浇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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