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樓華麗繁復(fù)的柱子隔成的角落,擋住了外面的窺視。
頭頂上,壁燈折射出昏黃柔靜的光線,將這一處角落照亮,可以清晰看到彼此的的表情。
他聲線沉靜的指出:“這里安保堪比紫城內(nèi)部,你逃不了婚的?!?
溫喻千雙手狠狠地抵著他的胸膛,被他的話噎了一下。
雙眸微瞇,卷長的眼睫抬起,掩不住她眉目之間的陌生冷淡:“你這是騙婚?!?
溫喻千強(qiáng)忍住胸口上升的怒氣,商珩這個狗男人真有把死人氣活了本事。
商珩抬眸看了眼大廳內(nèi)的鐘表,指針即將指向十一點(diǎn)。
他壓低了嗓音,讓自己看起來溫和一點(diǎn):“我不是刻意瞞著你,你想,如果我那天坦白自己是商珩后,再跟你坦白,你的結(jié)婚對象是我,你會怎樣?”
溫喻千對上男人深邃溫沉的目光,眼睫眨動,抿著紅唇,很是不滿:“這還用說,當(dāng)然是退婚?!?
“誰要跟一個滿口胡說八道的騙子結(jié)婚?!?
她又不是有病態(tài)欠虐綜合癥。
商珩輕嘆,徐徐善誘:“你看,我也猜到你會退婚,只好出此下策。”
“什么上策下策,你別偷換概念,你就是騙婚?!睖赜髑Э蓻]有那么好被他糊弄,這個狗男人每說一句話,就挖一個坑。
溫喻千沒什么耐心,見這狗男人胸口跟石頭似的,推都推不動,放棄的倚著墻壁,雙手環(huán)臂,警惕的睨著他:“反正這婚我不結(jié)了,你愛找誰找誰去?!?
男人清雋眉心微微隆起,他長指無奈揉了揉額角,動之以情曉之以理:“你要撂挑子簡單,兩家今日邀請的賓客呢?”
溫喻千不怕他,紅唇一張一合,諷刺的話一句接著一句:“全球少女最想嫁的男人,從現(xiàn)場未婚沒有男朋友的少女里隨便選一個,想必她們很愿意嫁給商大人哦?!?
商珩深暗的眸光靜靜的看著她:“千寶,你不是那種會胡鬧的孩子?!?
“誰準(zhǔn)你叫我小名的!”溫喻千被他低沉潤澤的嗓音喊著自己的小名,叫的她頃刻間頭皮發(fā)麻。
他們又不熟,這個大騙子叫的這么親熱做什么。
搞的就跟他們有什么親密關(guān)系似的。
溫喻千冷著臉打量他這副尊榮,如果不是他之前騙過自己好幾次,嫁給他也沒什么問題,畢竟光是這張臉擺在家里當(dāng)花瓶,也是賞心悅目的。
偏偏這男人切開黑,一肚子壞水,跟這種人相處太累了。
要時時刻刻防備著他,會不會挖坑讓她跳。
誰知道結(jié)了婚之后會不會被他坑的血本無回,想到自己到現(xiàn)在都沒有換回來的壓歲錢,溫喻千捏了捏拳頭。
柱子后,商珩的父母與宋女士被侍應(yīng)生著急喊過來后,便看到這副畫面。
一身清貴西裝,高大挺拔的男子背對著他們,將一個小姑娘抵在墻壁上,修長指間還有細(xì)碎的鉆石光閃過。
白色的頭紗散落一地,一截搭在男人工整的西裝上,從后面看,隱約能從男人擋住的視線范圍內(nèi),看到女孩赤著雪白的小腳。
兩人離得很近,不知道在干什么。
幾個長輩對視一眼,隨后商夫人開口道:“晏清與千千都是聰明的孩子,不會胡鬧,讓他們兩個單獨(dú)聊聊?!?
宋女士聽侍應(yīng)生說自家女兒不想結(jié)婚的話,本想上前去收拾這個小混蛋一頓。
乍一聽親家母這話,宋女士腳步頓住,表情猶疑不定。
最后想到商珩的答應(yīng)過她的話,隨即點(diǎn)頭:“好?!?
隨著時間推移,婚禮的儀式大廳從一開始沒幾個人,漸漸客人多了起來。
秦眠站在樓下大廳的吊燈下,眼神死死盯著二樓那個諾大的白色柱子,她是親眼看到剛才那追逐戰(zhàn)的目擊者之一。
見到愛豆的激動心情與愛豆即將成為自家閨蜜老公的激動相比,簡直不堪一擊。
四舍五入,她跟商大人也是親朋好友的關(guān)系了!
簡直是追星狗的人生巔峰。
她就想問,還有誰!??!
楚江淵薄唇莞爾,看著秦眠臉蛋上的表情一會一個變化,覺得她很有意思。
尤其了解她是商珩的粉絲。
便問道:“你不知道商珩是新郎?”
秦眠正歡欣雀躍的想著等會婚禮結(jié)束,去找愛豆要親筆簽名了,乍一聽到耳邊男性好聽悠揚(yáng)的聲音,愣了幾秒。
眨巴著眼睛看向他:“楚先生,你是跟我說話嗎?”
“這附近除了你還有別人嗎?”楚江淵作勢下頜輕抬,眸底迅速滑過一抹驚恐,“你后面有人。”
天天抱著鬼片看的秦眠完全沒被嚇到,反而被他逗笑:“您的演技可真好?!?
楚江淵好看的薄唇勾起弧度,毫不尷尬:“過獎?!?
對上男人那張英俊出色的面龐,秦眠表情晃了晃神,唔……楚男神這顏值也超級能打,都三十六歲的老男人了,居然臉上一根皺紋都沒有。
而且溫文爾雅,帶著成熟迷人的氣息。
果然,男神只能跟男神做朋友。
秦眠被楚男神男色迷住的時候,男神誠可貴,但是只能看,不能撩。
她思索過后,偷偷看了眼不遠(yuǎn)處的伴郎,不知道這位是不是單身可撩。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溫喻千與商珩依舊在僵持。
他們身處旋轉(zhuǎn)樓梯上方,能清晰聽到下面賓客的說話閑聊聲,人越來越多,而且有好幾個都是溫喻千曾經(jīng)在財經(jīng)雜志,或國民臺上看到過的人物。
她雖然內(nèi)心不情不愿,但是卻真不是不懂事的人,如果這次真的任性不結(jié)婚,到時候不但商家的人難做,她媽媽更難做。
只涂了一層薄薄睫毛膏的眼睫眨動著,看得出她此時心中的猶疑不定。
下面有客人路過樓梯護(hù)欄時,小聲私語。
“為什么時間到了,儀式還沒有開始?!?
“已經(jīng)超過十分鐘了。”
有人調(diào)侃:“總不能是兩位都逃婚了吧。”
小島上來參加婚禮的大部分都是雙方親友,自然親厚,什么都敢說。
至于其他賓客家屬,是事先簽了保密協(xié)議才能乘坐私人飛機(jī)過來,私密性極強(qiáng)。
大家都理解,畢竟男方乃娛樂圈頂流,且還有這么一層神秘身份不能曝光。
溫喻千聽著下面那些說話聲,深吸一口氣:“先結(jié)婚。”
三個字,仿佛用盡全身力氣。
商珩動作輕緩,撿起手腕上的頭紗,溫柔的給她重新戴上。
見她沒有拒絕,男人眸色微頓,抬手將口袋中的手鏈,項鏈,耳墜,一一取出來,不疾不徐的一一為她重新佩戴上。
動作從容不迫,這種精細(xì)的活兒做的氣定神閑,仿佛什么事情都難不倒他。
溫喻千任由他伺候,跟老佛爺似的,他讓伸手就伸手,他讓轉(zhuǎn)身就轉(zhuǎn)身,總之心安理得的接受。
要不是因為他,自己也不會弄得這么狼狽,當(dāng)然要他來善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