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皎眼淚潸然,傷心欲絕地看向白惟墉:“祖父,您這是要趕我們走么?”
白惟墉沒有回答,臉上的疲憊顯示出他此刻的心痛。
卻是定北侯夫人站了起來,呵斥道:“傻孩子!你這是在做什么?母親好不容易為你爭來的放妻書,拿著它你就自由了?!?
“等回了娘家,父兄再為你尋一門親事,白家這場經(jīng)歷,你大可忘得一干二凈,為什么你把它毀掉?”
俞皎難以置信,噙著淚花看向自己的母親,她問:“娘親,是您要的放妻書?”
定北侯夫人生氣地甩了甩袖子:“不是我難道是他們白家主動給的?他們白家不心疼你,想拉著你一起陪葬,可我是你的母親,我怎么能眼睜睜地看著你被他們連累致死?”
“皎皎,不要鬧脾氣,和母親一起回家,你父親說白家不安全了!”
俞皎捂著嘴,睜大眼睛后退幾步。
她搖搖頭,臉上盡是難以置信的神色。
她傷心欲絕,失望地看著自己的母親,卻也堅(jiān)定她的態(tài)度:“母親,皎皎已經(jīng)是白家的人了,生死都要和白家在一起。”
盡管她體諒母親一片憐子之心,但她知道母親做得不對,白家危難之際,就算娘家人不幫,也不該做這種事情。
然而身為晚輩,她沒有立場指責(zé)自己的母親,她能做的,便是留下來與白家生死與共。
定北侯夫人情緒尤為激動:“白瑜那小子究竟有什么好?能讓你連母親的話都不聽!還傻傻地自掘墳?zāi)?!?
俞皎“砰”的一聲跪下,辭懇切地道:“母親,在外人看來,阿瑜他千般不足,可在皎皎心里,他是個(gè)頂天立地的英雄。”
“皎皎嫁給他,是三生修來的福氣,若是皎皎死了,也要追著他到黃泉地府,讓他把來生許給皎皎!”
定北侯夫人恨鐵不成鋼:“執(zhí)迷不悟!”
俞皎繼續(xù)道:“皎皎一生順?biāo)?,原本以為這就是幸福的該有的樣子,直到遇到了阿瑜?!?
“他讓皎皎嘗過酸與苦的味道,也體驗(yàn)過前所未有的愉悅,皎皎才明白,原來人生有百味,正是這不同的經(jīng)歷才讓人生變得五彩繽紛,有了意義?!?
“娘親不知道他哪里好,但他愿意為我戒掉一切惡習(xí),把最好的一面呈現(xiàn)給我。”
“我吃過他親手熬的粥,也戴過他親手做的發(fā)簪,生活的一點(diǎn)一滴和每一個(gè)細(xì)節(jié),都被他無微不至地照顧到?!?
“他很善良,會去幫助弱者;他很真誠,從來不會花巧語,說到便能做到;他很勇敢,盡管是個(gè)文人,可他的心里住著驍勇善戰(zhàn)的將軍,會在家國需要的時(shí)候挺身而出……”
“他一切一切的好,都是不可替代的,而這份好,讓我心甘情愿追隨他生前的道路,一往無前,就算那是尸山血海,我也甘之如飴?!?
“娘親,請您理解皎皎。”
定北侯夫人看到了愛女的堅(jiān)持,她掩面泣不成聲:“我十月懷胎,含辛茹苦地將你生下來,差點(diǎn)丟了一條命?!?
“這十?dāng)?shù)年,我更是沒舍得讓你吃半點(diǎn)苦,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碎了?!?
“最好的一切,我都擺在你面前,把你視若掌上明珠??傻筋^來,你卻是這樣回報(bào)我的!”
“你只知道白家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的苦,只在意你那短命的夫君留下的爛攤子?!?
“那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出了什么意外,我與你父親也會痛不欲生?你個(gè)不孝女,你想我們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嗎????”
一聲聲詰問,令俞皎無地自容,愧疚難當(dāng)。
但她沒有因此選擇離去,而是認(rèn)真地給母親磕了三個(gè)響頭。
“女兒不孝,不能為父母盡孝。若是白家能度過這個(gè)難關(guān),女兒愿到父母面前負(fù)荊請罪?!?
“若是女兒不幸隨夫君一同去了,萬望娘親一定不要傷心難過,女兒不是死了,而是去和夫君過好日子?!?
“請娘親相信,只要能和夫君在一起,上窮黃泉下碧落,女兒都是快樂的?!?
定北侯夫人癱坐在椅子上,傷心得起不來。
“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