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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陳語生所,覆舟殿內(nèi)靜了下來。
眾人看向陳語生的目光各有不一,或驚訝,或怨懟,或贊許。
文無境的道理,其實很好反駁,對不要臉的歪理,只要用更霸道的方法去懟,對方大概率會啞口無。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本就是中州眾多書齋里年幼的孩子們,都要學會的啟蒙詞。
——你想依靠中州的強大,去搶奪弱小的北疆,總要做好被比你更強大的人搶奪的準備。
面對陳語生的質(zhì)問,文無境的臉色有些難看。
但在覆舟殿里,凡塵就在玉座之上,他也沒有責罵陳語生的勇氣,于是臉色愈加難看。
“小兒休要胡!”
但圣域之人,卻有人忍不住開口訓斥,是那位左丞唐林輔,以輩分論,算是陳語生的師叔,自然可以不太顧忌。
“我中州八方大家同氣連枝,肝膽與共禍福相依,又豈是那些北疆的魔修可比?!?
陳語生白了他一眼,語氣隨意。
“我天下五域皆是浮生子民,不分貴賤生而平等,你什么妖怪給人劃三六九等?”
兩人一對一答,分外有趣,或者說看得人分外有趣,連菊小小都忍不住輕笑一聲。
“你……”唐林輔隱有惱意。
“我……”陳語生慵懶無趣。
當眾之下,唐林輔被小輩下了面子,還是他名義上的師侄,臉色顯然比之前的文無境更加難看。
“目無尊長?!碧屏州o低沉一聲,隱有所指。
“我爹凡塵?!标愓Z生更無所謂,語氣散漫。
殿內(nèi)愈加安靜,即便是正在看書的梅大先生都難得抬起頭,眼瞳中透著些贊許。
這孩子怎么這么有趣。
這回答算是與旁人的解釋,還算是給唐林輔的威脅?
——或者兩意皆有。
此刻,殿內(nèi)眾人的目光卻統(tǒng)一看向了凡塵,他依舊坐在玉座上,悠悠的改著折子,仿佛一切與他無關(guān)。
是在看熱鬧?
若是這般,對于文無境等人而,便有些不利,他們只得看向另一位。
“您的意見呢?”
文無境打斷了唐林輔與陳語生的爭執(zhí),更沒有蠢到直接問凡塵,反而問向了正坐在客座飲茶的容夫人。
這名打扮華貴的女子,鬢角別著一朵艷俗的芙蓉花,陪著她奢靡浮夸的衣裙,本應顯得俗氣,卻因為自身端正霸道的氣場,意外的雍容,有大家氣度。
歲月沒有在她的眉間留下痕跡,但她眼眸中淺淺的神彩,卻是洞穿世事后的閑適與無趣。
場間,除卻梅大先生,這位千里畫舫的容夫人輩分最高,此二人皆與老圣皇是故識,哪怕凡塵也得給這兩位長輩一些尊重。
容夫人靜靜飲著茶,絲毫沒有在意文無境的請問,也懶得搭理關(guān)寒秋的持禮,反而看向了小小輩天璇子。
“小子,你爺爺讓你來當個木樁子?”
一直在閉目養(yǎng)神的天璇子這才睜開眼睛,一襲布藍色道服看著精神,人卻像才睡醒。
作為天機老人的嫡孫,天機閣此次派遣他來,意義自然不同。
“我覺得您說的最有道理?!?
面對天璇子一本正經(jīng)的胡話,容夫人也是笑罵一聲:“我還什么都沒說?!?
“那也最有道理?!碧扈狱c了點頭,開始依著小輩的身份賣乖。
顯然這是布足道與陳語生都做不到的不要臉。
隨即,天璇子悠悠轉(zhuǎn)過頭,看向了殿外的湛藍云天,眼瞳中透著些癡癡的欣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