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季明出去這么久還是頭一回寄信回來,信上說定了回來日期,雖沒寫明了回來就成親,可還能有什么旁的意思,梅氏明陶兩個俱不曾想到,都松得一口氣,梅氏還給梅家去了信,連著黃氏也一道趕了過來,就怕這個兒子再跑了,趁著他來,趕緊把事兒給辦了。
到這一步,梅氏總算放了心,兩年之期將過,還怕女兒想不通,他既回來,順著女兒的意思辦了事,也就罷了,只盼著出去這么一回,往后就收了心安份過日子。
明芃叫她們笑的紅了臉兒:“你們這一個個都有那一天,倒來取笑我,看我撕不撕你們的嘴?!鄙焓志屯縻淠樕掀艘话眩縻浒Ое苯校骸岸憬闶忠蔡诹??!?
一屋子姑娘笑作了一團,知道明湘要去見安姨娘的,也不多留她,送了明湘往棲月閣去,又說起明潼的孩子來。
“六斤六兩重,胖小子一個,哭著也有力氣?!泵縻涫怯H眼見著,同她們又說一回,明洛聽了就念佛,上一胎落了,到底可惜,鄭家在幾個姑娘心里也不是什么好婆家,還都說明潼是可惜了,明沅卻是見過太子那付模樣的,知道紀(jì)氏跟明潼只怕也是無可奈何,她們兩個嘆可惜,她便不接口,只把做了一半兒的小衣裳拿出來:“等這個做得了,再給做一雙小鞋子,腳寸放得寬些?!?
幾個姑娘湊在一處低語輕笑,明芃想著壓在箱子底下那一重重的真紅嫁衣,等梅季明回來了,她便穿著這個,帶著這梅氏仙域志作嫁妝。
明洛手上雖然扎針,卻是五針錯了三針,漫不經(jīng)心做了些,又全給重拆了,今兒明湘回門,張姨娘臉上就很不好看,她也知道出來迎是紀(jì)氏的時候,可眼看著明湘嫁人都回門了,自家女兒卻連個能說親的對象都沒有,心里怎么不急,又不能摟著女兒哭,更不能再提詹家,她是恨不得明洛把詹家忘的透透的,再想不起來。
可明洛哪有這么容易就忘了,屋子里一時安靜下來,明沅見她們都不說話,一手刮了明洛的鼻尖:“咱們吃菊花澆酒好不好?”
明洛一聽就笑罵她一聲:“要死了你,太太才走,你就翻天?!睗簿粕项^,比那些個浸酒后勁足的多,明洛最愛這個,說旁的就跟甜水似的,吃這個才辣得夠勁,明芃跟著湊趣,還拿了一套瑪瑙菊花杯子來作酒器,專等著明湘過來一道吃酒。
給明湘的是葡萄酒,吃不醉,回去了也落人眼,哪知道明湘回來紅了眼圈,一看就知道是跟安姨娘起了爭執(zhí),明沅這里收著的五十兩銀子,還不曾給安姨娘貼補過去,見著她這樣子,就知道是安姨娘又跟她要錢了。
幾個對視一眼,都不挑破,只拉了人坐下來吃得一杯酒,明洛還拿兔腿兒哄明湘吃:“原叫你吃,你總嫌這太麻太辣,程家可能放開了吃這個?”
明湘果然挑了兔子肉吃了,明沅給她補了粉兒,眼看著時候不早,程驥在前頭催請一回,明湘就拉了她們手:“我去了?!?
回來的時候歡天喜地,到她要走了,明洛倒跟著掉淚,明沅扯一扯她:“又不是天南海北的,我算算冬至節(jié)里可不得回來。”
明洛叫她逗得一聲笑,送了明湘到花園門邊,見她往前去了,轉(zhuǎn)回來就嘆一口氣:“往后,就不能日日一處了?!?
對著明沅嘆了兩聲,連余下的酒菜也不吃了,明沅知道她總還沒緩過這口氣來,也就由著她去,明芃也一樣先回去,她那頭要辦喜事,瑣碎事務(wù)更多,嫁妝雖是理好的,這二年也加了許多東西,又想著嫁過去要給幾個姐妹備禮,屋子里鋪開一地的箱籠。
梅氏見著女兒歡喜,心里自是高興,為著耽誤明芃這二年,梅家又把聘禮給加厚了,再沒有聘禮還跟嫁妝似的一抬抬抬進來的,里頭緞子都裁作了衣裳,紗羅上頭不用繡,拿筆畫了蘭草竹子給她裁衣裳穿,這些個一落了水就無用了,竟只是穿一回好看的。
明沅也不強留她,等人都散了,這才覺得清凈,九紅還道:“原四姑娘挪進來的時候覺得院子擠,這會兒她嫁出去了,倒又覺得院子空起來了。”
前頭明湘剛走,紀(jì)氏也坐車回來了,明潼生了個壯實的小子,她走路都帶風(fēng),家里除開明湘辦喜事多發(fā)了一個月的月錢,明潼這回生子,除了月錢多領(lǐng)一份,下人們都有衣裳領(lǐng)有紅蛋吃。
她才進門明沅就等著了,紀(jì)氏看她一眼,笑了:“你也歇著去罷,等滿月的時候,帶你們都去吃酒?!?
明沅應(yīng)一聲退出去,瓊珠卻抬頭看了她一眼,咬得唇兒,才剛怎么三姑爺還特意問一聲六姑娘,雖喜姑姑說是見著六姑娘辛苦才有此一問,還說三姑爺有心,可卻怎么品怎么不是那個味兒,她側(cè)臉覷著紀(jì)氏的臉色,才想張口,又把這話咽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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