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謹(jǐn)?shù)氖謱擂蔚芈湓诎肟铡?
那張精致可愛的臉孔上,滿是驚愕和委屈。
姐姐今天是怎么了?
為什么會這么用力地拍開他的手?他的手背都被打痛了。
往日,她可是最喜歡拉著他的手去正和堂的。
沒等顧謹(jǐn)委屈地張口,沈氏已經(jīng)霍然變了臉色:“莞寧,你這是做什么?好端端地,為什么打阿的手?”
那張似梅花般清冷自持美麗動人的臉孔,此時繃得極緊,看著顧莞寧的目光透著森冷不善。
顧莞寧原本還有些微歉疚之意,見了沈氏這般神情,深藏在心底的怨懟和恨意頓時涌了上來。
為什么?
沈氏怎么有臉問她為什么?
顧謹(jǐn)?shù)恼嬲硎?,沒人比沈氏這個親娘更清楚。
沈氏費盡心機,生下兒子,頂著顧家的姓氏,成了顧家唯一的嫡孫。將來定北侯府世襲的爵位和偌大的家業(yè)都會是顧謹(jǐn)?shù)念櫦野倌昊鶚I(yè),就這么落入沈氏母子手中。
好深的算計!好毒的心腸!
當(dāng)年知道真相之后,她既傷心絕望又萬分痛苦,幾乎崩潰。
她毅然嫁給病重的太孫。有了太孫妃的身份,她才得以保全自己。也有了身份資格暗中籌謀,對付所有曾背叛傷害過她的人
過程中的種種艱辛磨難不提也罷。
不過,笑到最后,才是真正的勝利者。
領(lǐng)著兒子重新踏入皇宮的那一刻起,她心中再無半點柔軟和溫情。哪怕是對著生母和有一半血緣關(guān)系的胞弟下手,也絲毫沒有猶豫過。
重活這一回,知悉所有晦暗扭曲的隱秘的她,絕不會心軟!
該報的仇,該出的惡氣,她會一點不漏地討回來!
“母親息怒。我一時失神,沒察覺是阿來拉我的手,剛才的舉動,完全是下意識的反應(yīng)?!鳖欇笇幟娌桓纳貞?yīng)道。
顧家尚武風(fēng)氣濃重,男子人人自幼習(xí)武,女子也要學(xué)些騎射的本領(lǐng)。這一輩的五個女孩里,顧莞寧的騎射是學(xué)的最好的,身手也遠勝過其他堂姐妹。
沈氏輕哼一聲,依舊沉著臉。
現(xiàn)在還不是和沈氏撕破臉的時候。
顧謹(jǐn)對自己的真正身世一無所知,現(xiàn)在還只是個天真可愛的孩童罷了。
顧莞寧沖著顧謹(jǐn)歉然一笑:“阿,我剛才是不是打痛你的手了?手給我看看。”
顧謹(jǐn)被顧莞寧這么一哄,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現(xiàn)在一點都不痛了。剛才是我大驚小怪,嚇著姐姐了。”又仰著小臉對沈氏燦然一笑:“母親,你別生姐姐的氣了。我們一起去給祖母請安好不好?”
沈氏的怒容撐不住了,笑著嗯了一聲。
一家三口,像是什么事都沒發(fā)生過一般,和和美美地一起去了正和堂。
長房三房的人已經(jīng)都到了,正和堂一派熱鬧。
長媳吳氏和三兒媳方氏,各自領(lǐng)著兒女站在太夫人姚氏面前。
太夫人年近六旬,滿頭銀絲,額上眼角俱是皺紋,唇角含笑地看著孫子孫女,面容慈祥可親。
不過,沒人敢小覷了這位貌似溫和的太夫人。
老侯爺英年早逝,留下一堆婦孺孩童。顧家旁支對爵位虎視眈眈。是太夫人一手撐起了定北侯府,保住了爵位,將三子一女都撫養(yǎng)成人。
再到后來,長女顧渝嫁入天家做了兒媳,唯一的嫡子顧湛成親不滿三年就去了邊關(guān),領(lǐng)兵打仗戍守邊關(guān),立下赫赫戰(zhàn)功,成了大秦朝武將的中流砥柱,簡在帝心。
太夫人有這么一雙出眾的兒女,足以驕傲地抬起頭顱。
庶出的顧淙顧海,對這位堅強精明處事公正的嫡母,只有感激尊敬,從無半點不滿。三個兒媳和滿堂的孫子孫女,在太夫人面前更是畢恭畢敬。
三年前顧湛戰(zhàn)死身亡的噩耗傳回京城時,太夫人當(dāng)場口吐鮮血昏迷過去。醒來痛哭了一場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為庶長子顧淙請封爵位。
只從此事,便能看出太夫人的精明厲害之處。
顧湛死了,嫡出的孫子顧謹(jǐn)還是個懵懂無知的孩童。想承襲爵位,至少也要等到顧謹(jǐn)長大成人。
與其讓爵位空懸,倒不如先讓庶長子承襲爵位。日后,顧謹(jǐn)娶妻生子,再襲爵位也不遲。
太夫人沒有隱瞞自己的心思,將這個打算一五一十地告訴了顧淙夫婦。
顧淙萬萬沒料到這個爵位會輕飄飄地落到自己頭上,驚喜之余,不假思索地答應(yīng)了太夫人這個條件。
吳氏一開始當(dāng)然也是高興的。時間長了,心里開始覺得不是滋味。
丈夫是定北侯,她才是正經(jīng)的定北侯夫人,這侯府里的事務(wù)也該由她來執(zhí)掌才是正理。這榮德堂,沈氏住了十幾年,也該讓出來給她才對!
偏偏府中上下都對沈氏執(zhí)掌中饋的事毫無異議。
她這個長房長媳,依舊和以前一樣,每月領(lǐng)些月例,想額外支出銀子置買東西,還得看弟媳的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