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閣老身為一朝閣老,在朝中門生眾多,頗有聲望。分量之重,遠勝過一個趙長青。
趙閣老一張口,太孫的神色陡然緩和了許多:“趙閣老何須如此自責(zé)。孤也是一時不快,語氣稍稍重了一些?!?
“趙大人和闕郎中的話,也不無道理。顧氏身為長孫媳,確實應(yīng)該跪靈?!?
“只是,顧氏自生子后,一直未曾下榻。讓她出來跪靈,和索她性命無異。皇祖父在生前,是最慈愛的長輩。想來也絕不愿看到長孫媳拼著性命跪靈?!?
太孫聲音溫和,詞鋒卻如刀劍。
讓顧莞寧守靈,就是要她性命。
這話說都說出口了,還有誰敢堅持讓太孫妃出來守靈?誰敢擔上謀害太孫妃的罪名?
趙閣老父子很快偃旗息鼓,告罪后,便各自跪回原位。一副此事和我絕無關(guān)系的表情。
倒霉的闕郎中,卻沒這等收放自如的本事,依舊直挺挺地跪在太孫面前,不知該如何收場。
太孫不出聲,就這么晾著闕郎中。
闕郎中也沒傻到家,還知道用眼神向羅尚書求救。
羅尚書再氣也不能不管。誰讓這個缺心眼的是禮部官員?若真由他今日一直跪在太孫面前,他這個禮部尚書也跟著抬不起頭來。
“闕郎中思慮不周,語冒失莽撞,請殿下責(zé)罰?!绷_尚書恭敬地張口。
求情也是講究技巧的。先認錯,再求責(zé)罰,就顯得有誠意多了。
闕郎中也跪地求罰。
太孫淡淡說道:“闕郎中今日不必跪靈了,先回去好好反省幾日,等想明白了再進宮。以后說話行事,要三思而后行?!?
既沒降職也沒丟官,懲罰不算重。卻讓在場所有的官員看到了太孫的威勢。
闕郎中面如土色地退了出去。
從頭至尾未發(fā)一的齊王,目中冷芒連連閃動。
……
此事很快傳到了內(nèi)靈堂眾人耳中。
原本還有心借此事興風(fēng)作浪的人,再無人提起讓顧莞寧出來跪靈之類的話。
這天下,已是太孫的天下。太孫正大光明地袒護顧莞寧,誰敢在此時跳出來說顧莞寧的不是,無疑是正面惹怒太孫。在場眾人,沒人愿意做這樣的傻瓜。
就連滿心嫉恨的高陽郡主,也不敢口出妄。
齊王妃眼中閃過冷意,很快垂下眼。
竇淑妃倒是低聲對王皇后說了一句:“太孫說話行事,倒是和以前不盡相同了。”
孫賢妃不在,竇淑妃頗有些苦悶寂寞,偶爾張口說話,便只能找王皇后了。
王皇后神色漠然,淡淡應(yīng)道:“身份不同,行事自是不同?!?
以前的蕭詡,是大秦太孫。上有太子,再上還有天子元佑帝。凡事輪不到他做主。他的孝順恭謹友愛溫和,至少一半都是裝出來的。
如今,蕭詡即將登基為新帝,再無人擋在他的身前。他初露崢嶸,也有震懾百官之意。
這才是為帝之道。
太子妃沒想得這般深遠,只暗暗松了口氣。
顧莞寧此次難產(chǎn),虧了身體,得安心靜養(yǎng),哪里還能來守靈。
……
翡翠將這些事一五一十地稟報給顧莞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