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占領(lǐng)下巴兒思的第二日,一大早,那五家大戶就都上門,傾盡家資求唐軍笑納。
這是昨晚宴會的成果,看著五張捐資表,張邁樂得笑逐顏開,教育小石頭等道:“看見沒有,咱們中華是禮儀之邦,做事情啊,能和平盡量和平,能用禮就不用兵,請客吃飯能解決的事情啊,就不用動粗了。這下巴兒思的商戶雖然和咱們沒什么關(guān)系,但咱們好好用禮儀來勸告他們,他們也就都接受了,還給我們捐贈軍資糧草呢,一頓飯吃下來就變成咱們的朋友了。雙方和和氣氣的,這樣的辦事方法,多好!”
小石頭等深為接受,連連點頭。
楊定邦暗中對劉岸道:“咱們張?zhí)厥拱。樒ふ婧?,這些后生聽了他的話都學(xué)他,以后咱唐軍的風(fēng)氣,只怕”
張邁耳朵豎了豎,問:“說我什么呢?”
劉岸咳嗽了一聲,道:“楊校尉說特使此舉大有古人之風(fēng)。古人云:禮之用,和為貴,先王之道斯為美。特使此舉,不動干戈而得錢糧,又結(jié)交了朋友,大有古來圣王之風(fēng)?!?
小石頭沒什么文化,與馬小春耳語:“劉司馬說什么呢?”馬小春道:“劉司馬說,張?zhí)厥构挥修k法,只一個晚上,也未動粗,就把這下巴兒思能榨出來的油水榨了個七七八八。這很符合我們老祖宗的作風(fēng)?!?
小石頭哦了一聲道:“我們的老祖宗也是這樣的啊。”
“這個”馬小春撓了撓頭:“我讀的書少,劉司馬既然這么說,應(yīng)該就是吧?!?
第三日郭師庸所率領(lǐng)的三武營陸續(xù)開到,進(jìn)駐下巴兒思,這時安守敬已經(jīng)派人將張邁敲詐到的錢糧物資都榜上馬背、駱駝,隨時準(zhǔn)備撤走。郭洛又解放了那幾百名奴隸,其中三百多人在唐軍的發(fā)動下自愿加入,郭洛便將他們編成后勤隊伍,負(fù)責(zé)趕馬和運輸。
郭師庸到達(dá)之后,見這下巴兒思的規(guī)模與新碎葉城相近,起了思鄉(xiāng)之意,嘆道:“咱們的新碎葉被張?zhí)厥挂话鸦馃?,這座城池雖然小,可水土也不錯,氣候比新碎葉城那邊也好多了,要是不用走,遷到這下巴兒思來,那多好?!彼南胍蕴栖娚舷碌那趧冢M(jìn)駐這里后辛勤勞作,也是可以過日子的。
楊易等年輕人見了他這等樣子,暗中冷笑,只是面子上不好擺出來。連張邁心里也覺得郭師庸這幾句話太無遠(yuǎn)志了。
“莫胡思亂想了?!睏疃ò畹溃骸斑@里的水土天氣雖然比新碎葉好些,但四面受敵,又沒天險,守不住的?!?
郭師庸笑笑道:“我不是不知道這些啊,只是走得有些累了,實在很想有個定居的地方啊。嘿,不說了,不說了!”
七營將士在下巴兒思駐扎休養(yǎng),郭洛在城內(nèi)訓(xùn)練那三百多后勤隊伍,郭師庸又安排振武營駐扎在東城郊,以防怛羅斯方向的敵人,安排廣武營駐扎于西城郊,以防俱蘭城方向的敵人,同時廣派偵騎,甚至派士兵化裝成牧民,直到怛羅斯、俱蘭城附近去放牧,密切注意回紇人的動向。
劉岸留下七營將士所需的軍糧后,命興武營運送部分糧草回?zé)粝鹿?,張邁見他打算運回去的只有五百袋小麥,說道:“就這點東西,不值得特別讓興武營走一趟。不如且等等,看看形勢,等我們回谷時,再一起押運回去。”
劉岸卻道:“特使,就是只有一百袋小麥,我認(rèn)為也該運回去?!?
“這是為何?”
劉岸道:“燈下谷是一個什么也沒有的死谷,雖然有水,但若無外來糧草接濟,可以說是一天也呆不下去。我飛熊營、烏護(hù)部以及民部幾千人呆在里頭,口里不說,心里其實都不踏實的。這五百袋小麥運回去,對幾千人來說雖然只是小補,卻是讓大伙兒看到了希望,知道我們已經(jīng)取得了勝利,哪怕只是小勝,也足以讓他們得到一點希望,多一份信心啊。”
張邁恍然大悟,對劉岸思慮之周全大為佩服:“劉司馬,還是你想得周到!”
鐘旻當(dāng)即出發(fā),以駱駝押了小麥進(jìn)入沙漠。張邁又對郭洛道:“這奈爾沙希家見識不凡,我聽說他們在疏勒、怛羅斯都有生意,消息必定靈通,肚子里一定有很多的情報,只不過還未和我們交心,所以不肯主動吐露,我想最好能‘邀請’得他們家族中一兩個重要成員隨軍,你覺得如何?”郭洛道:“好主意!這事我去辦?!?
老奈爾沙希人在城中,卻仿佛能夠憑鼻子嗅到唐軍的動態(tài),對兒子道:“燈上城這伙人的行動詭異得很,不像普通強盜啊?!?
就在這時,城西有急報傳來,鈴聲一路傳來,顯得十分急促,張邁正與郭洛商量剛剛歸附的三百奴隸以及那些投降的土兵能否改造,郭師庸已經(jīng)派人來請:“特使,郭校尉有請,有急事商議?!?
“是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