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鑼鼓巷深處，四合院在晨霧中漸漸蘇醒。

天剛蒙蒙亮，院子里已有了動靜，但所有人都顯得無精打采，步履蹣跚。

連續(xù)數(shù)月的糧食短缺，讓每個人都處在半饑餓狀態(tài)，臉上寫滿了疲憊與茫然。

更令人憂心的是，這樣的苦日子似乎還看不到盡頭，壓抑的氣氛籠罩著整個院落。

中院的灶臺前，黃秀秀和三大媽楊瑞華正在準(zhǔn)備早餐。

由于物資匱乏，現(xiàn)在只需為不上班的人做飯，餐食也極其簡單——不過是一鍋稀薄的紅薯粥，再蒸些粗糙的二和面窩頭。

就連往日里最尋常的咸菜，如今也已從餐桌上消失。

為了最大限度節(jié)省開支，各家若想佐餐，只得自行準(zhǔn)備。

在這樣的條件下，即便是再能干的廚娘，也難為無米之炊。

黃秀秀正將洗凈的紅薯放在案板上，準(zhǔn)備切塊下鍋。

突然，她感到一陣惡心，“嘔”的一聲干嘔起來。

起初她并未在意，畢竟天氣轉(zhuǎn)涼，若是受了風(fēng)寒，腸胃不適也是常事。

正在一旁的賈東旭見狀，沒心沒肺地說道：

“秀秀，你這該不會是餓出胃病了吧？”

“現(xiàn)在好多人都這樣?！?

“多喝點熱水吧，好歹讓胃里有點東西，總比空著強。”

然而站在門口的賈張氏卻敏銳地察覺到了什么，她仔細打量著黃秀秀，試探性地問道：“秀秀，你這該不會是......有了吧？”

這話一出，眾人都愣住了。

黃秀秀自己也才反應(yīng)過來——這并非沒有可能。

雖然現(xiàn)在糧食緊張，但賈東旭每晚躺在床上，總還是耐不住寂寞。

好在因為他身體虛弱，那事往往不過兩三分鐘就結(jié)束，倒也不費什么力氣，黃秀秀也就由著他去了。

正因如此，她剛才完全沒有往懷孕的方向想。

經(jīng)賈張氏這一提醒，再回想近日的身體狀況，黃秀秀心里也不禁咯噔一下。

但與賈張氏的興奮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她的眉頭越皺越緊：

“明天去檢查看看吧?！?

“要是真懷上了還得打掉，真是麻煩。”

“現(xiàn)在大人都吃不飽，哪還養(yǎng)得起孩子？”

“我不想再生了，現(xiàn)在一兒一女正好夠數(shù)！”

賈張氏一聽這話，立刻急了：

“秀秀，你這說的什么話！”

“既然有了孩子，怎么能不要？”

“多一個孩子家里多一分熱鬧！”

“我堅決不同意打掉，要是真懷上了就必須生下來?！?

“棒梗現(xiàn)在連個伴都沒有，再添個孫子多好??！”

老人總是盼著家里兒孫滿堂。

畢竟孩子生下來她也就是幫忙照看一下，又不需要她掙錢養(yǎng)家，她自然樂見其成。

而一旁的賈東旭聽說黃秀秀可能懷孕，也被嚇出了一身冷汗。

若在往年，他咬咬牙或許還能撐過去，但如今這光景，他自己都天天餓得頭暈眼花。

若是黃秀秀真懷了孕，不僅生產(chǎn)時需要營養(yǎng)，孩子出生后更是多了一張嘴。

他實在無力承擔(dān)。

況且，饑荒與旱災(zāi)不同。

旱災(zāi)下一場雨就可能緩解，而饑荒中的糧食卻不會一夜之間長出來。

最近有消息說，由于之前全民大煉鋼鐵，許多田地都荒廢了。

可以預(yù)見，從今年下半年到明年，都將是一段極其難熬的時光。

想到這里，賈東旭也不愿再要這個孩子。

眼見兒子兒媳都不想要孩子，賈張氏當(dāng)即撒起潑來：

“你們怎么這么狠心??！”

“這可是一條人命，怎么能說不要就不要？”

“哪有你們這樣當(dāng)父母的，這是要遭天譴的......”

此時，院子里的人都已起床。

今天是工作日，大家都餓著肚子，眼睛緊盯著大鍋里的飯食。

若是從前，鄰里之間還會互相謙讓，但現(xiàn)在每個人都饑腸轆轆，分飯時都看得緊緊的。

眾人剛到院子，就聽見賈張氏在鬧騰。

住在中院的易中海和何大清聞聲從屋里出來。

打聽清楚原委后，何大清不屑地撇撇嘴：

“賈張氏，別鬧了?！?

“你在這撒潑打滾，不也得消耗半碗米湯的力氣？”

“消停點吧，是不是懷孕還沒準(zhǔn)信呢！”

易中海也勸道：

“老嫂子，老何說得在理?！?

“現(xiàn)在只是懷疑，到底懷沒懷上還不確定。”

“等白天你陪秀秀去醫(yī)院查查，若真有了再商量?！?

“現(xiàn)在鬧騰有什么用？”

經(jīng)過一番勸解，賈張氏總算從地上爬起來。

但易中海得知此事后，眼神卻閃爍不定。

他不時瞥向賈家，似乎在盤算什么，但很快又搖搖頭，覺得那件事不太靠譜，臉上露出惋惜的神情。

賈張氏雖然暫時被勸住了，但黃秀秀可能懷孕的消息早已傳遍了整個院子。

鄰里們議論紛紛，后院的許大茂家自然也不例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