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李去咎的這句話,皇帝的嘴角不由得泛出一絲笑意。
“那小子在把握人心方面的確很有一套?!?
他傳音給李去咎,“現(xiàn)在那些門閥還摸不清楚他對我的態(tài)度?!?
“或許和玄慶法師說的一樣,這些門閥之中的俊才自幼遭受家中熏陶,心中所想的始終是氏族利益第一,他們這些人思考問題的時候,總會忍不住代入自己的視角。所以他們始終覺得顧十五那小子會坐收漁人之利。他們在顧十五那個位置,所想的事情肯定是以修行界來裹脅朝政。”
“在他們的眼里,我的那些兒子未經(jīng)風雨,老五老六本身就和顧十五走得太近,那顧十五完全有機會通過他們兩個把控大唐,明月行館可能就變成了真正的內(nèi)閣。”
“你知道么,我倒是覺得顧十五的確是很適合坐龍椅的人,但是想想我自個,我覺得還是算了?!?
皇帝說到這里,有些感慨的嘆了一口氣,“別拖累他了。”
李去咎嘴角抽搐了一下,也忍不住直嘆氣,“別人為了這張龍椅可以連老婆孩子都賣了,你倒是好,在你嘴里說出來,這好像是個害人的玩意。”
“你是沒坐過,你不知道,真的挺沒勁的?!被实廴滩蛔⌒α似饋?,“每日朝會,看著有些人我都忍不住想直接砍死他們,但大唐皇帝必須仁慈,要想砍人也不能自已逞匹夫之勇。就今晚上這陣仗,要是我親手多砍死一些人,馬上整個大唐就會傳,皇帝殘暴,喜殺戮,形同妖魔?!?
“做一行,嫌棄一行,包括皇帝?”
李去咎說話間看到皇帝用力斬出了一劍。
這一劍斬出,皇帝似乎重重的吐出了一口郁氣,而夜空之中,長風浩蕩,無數(shù)浩然氣從四面八方滾滾而來,萬里長風如無數(shù)巨劍斬在空中那團真龍煞物之上,無數(shù)紊亂的焰光在空中爆開,就像是一座來自魔域的火山在噴發(fā)。
“你也修了萬里浩然氣,你這浩然氣比林甫厲害?!崩钊ゾ谈惺苤@一劍之威,有些色變。
皇帝有些快意道,“他那是書生氣,我這是俠氣。他以為我樂意霸著那張龍椅,格局終究還是小了。”
空中無數(shù)怪異的嘶吼聲轟鳴如雷,那道云層裂口后方翻滾的煞物徹底變成了布滿無數(shù)裂口的詭異肉瘤,連許多垂落下來,仿佛要化成人形的團塊都被浩蕩的劍氣摧毀,紊亂而強大的神通氣息在空中不斷交織,碰撞,就像是有無數(shù)破碎的魔兵在空中到處噴灑。
突然之間,空中怪異嘶吼聲驟然一靜,布滿無數(shù)裂口的巨大肉瘤驟然一變,急劇的拉長,它就像是要徹底變成一條龍,然而那些血肉瘋狂的涌動著,卻似乎欠缺著無數(shù)重要的東西,只能變成一條不像是龍,也不像是蛇,不像是蟲,更像是一條血肉模糊的血管或是內(nèi)臟般的東西。
在整個月臺驛驟然安靜下來的剎那,一股可怖的神通氣機卻已瞬間沖擊下來。
尉遲敬神只覺得渾身一冷,他頓時覺得不妙,只來得及在心中罵出一個“草”字,整個人就已經(jīng)不受控制往上空飄去。
在下一剎那,他看到整個月臺驛消失了,他看到自己和月臺驛之中的修士都是一臉震駭?shù)膽腋≡诎肟罩?,而下方漂浮著的,是他們的身體。
周圍不見天地,只有流動著的陰風,還有十幾團可怖的血紅色元氣。
“尉遲家的小子,你也不行啊?!蔽具t敬神聽到李去咎的聲音響起。
他順著聲音望去,看到李去咎和皇帝也和自己一樣,在半空之中懸著,他們的真身也在下方懸浮。
“精神神通?我們都被這惡龍念的精神神通給困住了?”
尉遲敬神還沒來得及出聲,有不少修行者已經(jīng)驚呼出聲。
與此同時,陰風呼嘯,一道龍形黑影呼嘯而過,一口吞掉了一名出聲的修行者。
“尉遲家的小子,這局面能不能破?”李去咎卻是又對著尉遲敬神故意說道。
尉遲敬神沒有開玩笑的心情,沒好氣的回道,“我只是學了點家中的法門,連自己的神通都沒有凝成,我拿頭去破?”
“那你看好了?!崩钊ゾ躺斐鍪謥?。
上方充滿陰氣的虛空之中,突然出現(xiàn)了一道裂口。
一道劍光從裂口之中落下,落在他的手中。
“破!”
李去咎揮劍。
劍光如烈日綻放,那條龍形黑影首當其沖,瞬間化為飛灰,接著整個虛空出現(xiàn)了一道巨大的裂口,被一分為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