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府早已經(jīng)換了新門房。
看見裴云蕖下了馬車,身后跟著厲溪治和彭青山等人,這新門房馬上就興高采烈地迎了上去,一邊躬身行禮,一邊還說道,“今兒刮的是什么神仙風(fēng),把我們小姐給吹回家了?”
裴云蕖頓時覺得這門房不錯,隨手丟了顆小碎銀子給這門房。
門房頓時眉開眼笑,“小姐你要常回家啊?!?
說話間管家也來了。
管家也換了個新的。
這管家一看裴云蕖,也頓時眉開眼笑:“歡迎小姐回家,早就聽說小姐長得和天仙似的,今兒一見,哪有什么天仙能比得上我們家小姐?!?
“這些個人怎么都油嘴滑舌的?”裴云蕖笑著也丟了顆碎銀子過去,卻是突然又覺得這味道有點熟悉。
她轉(zhuǎn)頭看向厲溪治,厲溪治頓時忍不住笑了笑,輕聲道:“都是安貴挑的人,他給教訓(xùn)了兩天,不過小姐你放心,他們也就對小姐你這樣,對外面的人可兇了,形如惡犬?!?
“哈哈哈!”裴云蕖突然反應(yīng)了過來,忍不住笑出聲來。
她知道厲溪治說的外面的人,倒不是前來裴府拜訪的那些客人,而是晉儼華和晉儼華手底下的那幫人。
“安貴呢?”
她頓時覺得安貴這事情辦得不錯,得塞一錠銀子。
厲溪治一邊隨著她往里面走,一邊說道,“安貴不是在幫你盯著那修所的事情?他這人做事情的確得力,樣樣事都做得漂亮,而且在下面的人面前也沒什么架子。哦對了,最近還有一樁事情他也要忙,有一批松溪書院和潛心書院的學(xué)生剛到,有些學(xué)生家中特別貧寒,離了他們,家中的有些孤老或是弟弟妹妹活不下去,也被安排隨著到了長安,安貴和延康坊的坊正,找了些活計,正安頓那些人?!?
“那你得空的時候,讓人送點年貨過去,別忘了?!迸嵩妻》愿赖?。
厲溪治笑道,“你交代的事情怎么可能忘了,不過我怕你倒是忘了,前兩天你才剛讓人送過一批年貨過去?!?
裴云蕖一愣,發(fā)覺的確是自己忘了,不過她是出了名的嘴硬,當下就道,“既然他要經(jīng)常和人打交道,總不能老是空著手,多送些讓他得些人情也好?!?
厲溪治頓時不動聲色的說道,“還是小姐想的周到?!?
彭青山在后面暗笑,這濃眉大眼的厲溪治,跟著顧十五別的沒學(xué)到,這哄小姐拍馬屁的功夫,倒是學(xué)得不賴。
“什么,裴云蕖來了?”
晉儼華一聽裴云蕖回府上的消息,手腳就忍不住發(fā)麻,渾身有點發(fā)抖。
她以前天不怕地不怕,但自從被趕出那個小院之后,她一聽到裴云蕖和綠眸的名號,渾身都不自覺的有些發(fā)抖。
“就和她說我不在府里頭,千萬不能讓她知道我在。”
她顫聲對著侍女交代。
侍女微垂著頭,眼眸深處出現(xiàn)一絲嫌惡的神色,“夫人,她沒問你,只是問了大小姐在哪,然后去太真觀尋大小姐去了?!?
“她去見云華?”晉儼華定了定神,心里終于有了一點點底氣,“對了,云華的夫君好歹是三皇子,她總得給云華面子!”
太真觀里。
裴云華臉上紅潮未消。
聽到裴云蕖前來找自己的消息,還在某種余韻之中的她恨不得地上有個洞能夠讓她鉆進去。
她現(xiàn)在的心情,就像是顧十五前腳剛剛從她的被窩里鉆出去,結(jié)果裴云蕖就到門口來看她了。
“云蕖…”
她第一眼看到裴云蕖的時候,就真的很想說,你要么殺了我算了。
裴云蕖一眼就覺得自己平時這端莊秀麗的姐姐有很大的不對勁。
充滿自責(zé),滿眼的愧疚,痛苦。
“晉儼華是不是貪墨了上官昭儀送給我的那門法門,然后你也學(xué)了?”她微微皺眉,直接就問。
裴云華腦海之中轟的一響,她有種透不過氣來的感覺。
突然之間她身體一震,又有些會錯了意。
難道這法門修了之后,就會在夢里看見綠眸?
這原本是只給裴云蕖的法門,讓裴云蕖和綠眸在夢中翻云覆雨的,但自己竟然……
她這么一想,頓時更說不出話來了。
不說話就是默認。
看著自己這個姐姐如此的模樣,裴云蕖就知道她肯定是學(xué)了。
“這法門學(xué)了是不是很痛苦?”
裴云蕖想到上官昭儀的樣子,再看看眼前裴云華都有些痛不欲生的模樣,她心中頓時滿是同情。
裴云華點了點頭。
雖然在夢里頭有時候很高興,甚至非常舒服,但每次醒過來之后,她卻是被自責(zé)和羞愧折磨得痛苦萬分。
她覺得自己在朝著深淵掉落,但卻連個抓手的地方都沒有。
“痛苦…這感覺很可怕。”她顫聲說道。
看著平時那個好像天塌下來都會安安靜靜的受著的姐姐,變成眼下這模樣,裴云蕖甚至都開始覺得自己之前對上官昭儀的態(tài)度過分了。
她忍不住搖了搖頭,道:“放心,也不是無法可治。”
裴云華一震,不可置信的看著她。
裴云蕖點了點頭,道:“明日…不,今晚,我就讓顧凝溪過來,他可以幫你?!?
“啊…”裴云華一下子就叫出了聲來,她張開了口,一時呆若木雞,她怎么都沒有想到,裴云蕖會說出這樣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