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恒悅身旁那姜泰和原本就有些肥胖,不太喜歡走遠(yuǎn)路,聽著祁連蒼蘭這么說,他摸了摸自己的圓臉,緩緩點頭,道:“美玉賢侄小心謹(jǐn)慎是好事,但我覺得此事他的確有些過于小心了,我們可以聽從他的意見,不主動找此人麻煩,以免我們這些人有所折損,但要顯出畏懼之態(tài),偷偷摸摸行軍,我看倒是不必,難不成他們還敢找我們麻煩不成?”
尹恒悅不自覺點頭,道上其余門閥修行者也沒有任何一個人覺得姜泰和說得不妥。
一名文士裝束的中年男子含笑說道,“美玉公子固然是生怕我們這些叔伯有所閃失,這是他作為小輩的心意,覺得我們最好來了就是游山玩水,不要有絲毫風(fēng)險,但我們豈能在這唐人面前顯得如此膽怯?那傳出去不是顯得我們倒成了雞鳴狗盜之輩?美玉公子這番美意,我們心領(lǐng)就是?!?
“既然安兄都這么說,那么我們折中一下如何?我們不在此處伏擊這些人,我們也不囂張的只取大道行走,我們等會略走些小道,略繞些路,但也不用連馬車都棄了,不用故布疑陣。”尹恒悅聽著這名文士都這么說,頓時也展顏一笑。
這中年文士叫做安信然,他看似儒雅,為人和氣,但安氏在五大門閥之中位于上游,這安信然的修為在他們之中也是最高,且正值壯年,氣血豐盈,尚有機會沖擊八品。
他平時在這些人里面并不主動拿主意,但只要開口,自然獲得別人的敬重。
“那就按安兄、尹兄所?!卑彩虾鸵线@么拍板,其余門閥世家自然沒有什么異議。
一行人重新上路,沿著官道行了數(shù)里路,又繞向通往午井鎮(zhèn)方向的一條車道。
這是略微向西繞行,雖說沒有走那種只能步行的鄉(xiāng)野小道,但在這些人心中,已經(jīng)算是給美玉公子極大的面子了。
祁連蒼蘭一行人掉在車隊的后方,她心中不暢快,連坐下的戰(zhàn)馬方才被他鞭撻得狠了,此時行進(jìn)起來都有種病懨懨的感覺。
這些高麗門閥的車夫也都是千挑萬選出來的,此時不急著趕路,他們一點都不追求車速,只是盡力將馬車行駛得異常平穩(wěn),令馬車車輪避開道上任何一個比較深的凹坑。
這一列車隊慢悠悠的行進(jìn)了大半個時辰,周圍也并沒有放置游騎梭巡,所以直到一側(cè)鄉(xiāng)野之中出現(xiàn)一道身影時,這些車夫和祁連蒼蘭等人才反應(yīng)過來。
祁連蒼蘭先前沒有精神,不自覺的垂頭喪氣,但一眼看到那條小道上果園旁顯現(xiàn)出來的那道身影,她渾身的毛都差點直接炸了,“就是那小賊!”
“什么?”
這列車隊所有車門簾幾乎同時掀開,內(nèi)里的這些高麗門閥修行者放眼望去,只見一名年輕公子大搖大擺的走來。
那人沖著祁連蒼蘭直笑。
這車隊之中幾乎所有人都沒有見過顧留白,但看著祁連蒼蘭此時的樣子,他們心中都生出匪夷所思之感,“這盧樂天真的追上來了?我們不截殺他,他竟然真的找上了門來?”
此時顧留白卻是已經(jīng)哈哈大笑,“祁連蒼蘭,你這怒發(fā)沖冠的模樣做甚?你是賣了什么地方,弄得這么多人從高麗趕來幫你?不過沒用,我告訴你,你之前人多欺負(fù)我人少,今日里我也找了些幫手,讓你好生看看小爺我的厲害。”
他這笑聲方起,車隊前方道口,一個土坡上方,突然涌起七八名修行者,如惡狼看見羊群般朝著車隊狂奔而來。
“美玉公子叫我們小心躲避,原來這人真的找了幫手?”
見此情景,尹恒悅等人心中都生出同樣的念頭。
“御!”
十幾輛馬車車夫同時跳下馬車,他們瞬間排成一線,正對著那些沖來的修行者,他們手中都持著強弩,等到那七八名修行者沖殺到了五十余步的距離,不等任何人發(fā)令,這些車夫同時激發(fā)手中的強弩。
嗤嗤嗤…
一陣爆射。
這些車夫之中有一半用的都是用腳預(yù)先上弦的強弩,弩箭又都是特制之物,此時激射,威勢驚人,這些弩箭至少有一半精準(zhǔn)的落在這些修行者身上。
噗噗噗的入肉聲連響,有些箭矢甚至直接洞穿,在這些修行者身后露出一截,身前只露出箭羽。
然而這這七八名修行者雖然被射得身子晃動,但一個都沒有倒下死去,甚至連前行的速度都沒有減緩。
這些車夫尚且還來不及射出第二輪箭矢,這群修行者便已經(jīng)沖入陣中。
為首最快的正是戴著笠帽的樸道人。
他身前的一名車夫也并非弱者,樸道人剛剛近身,這人身子往后彈起,腳尖上彈出一枚利刃,瞬間擊向樸道人的咽喉。
樸道人伸手一拍,當(dāng)?shù)囊宦晫⑦@利刃擊飛,接著往他身上一撲,這車夫手中出現(xiàn)一柄匕首,狠狠扎入樸道人的小腹,但樸道人的雙手同時刺入他的心脈,將他的心脈瞬間扯碎。
樸道人腹部上還留著匕首,但他卻已經(jīng)毫無停留的撲向右側(cè),瞬間雙手又洞穿一名車夫的心脈。
尹恒悅等人呼吸驟然停頓,“這些人都是煉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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