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沉山就是這么托大才死了的,這李云從似乎一點都沒有吸取教訓。
這樣的人還世間獨我?
“你笑個屁??!”
李云從畢竟年輕人,他被罵得惱羞成怒,而且他的確做派和李沉山也相同,就沒想過萬一自己打不過李真我該怎么辦。
他此時惱怒至極,體內(nèi)的真氣如怒??駷?,一波一波的沖擊著經(jīng)脈,他脊椎如龍起伏,整個人也如同和龍牙融為一體,一擊直刺!
“草!”
李真我也罵出了長安人最喜歡罵得這個字,不過他罵的有些豪邁,他手中長劍就像是錘子一樣狠狠砸在龍牙上。
“轟!”
劍尖與龍牙相撞的剎那,兩人腳下的地面徹底崩裂,碎石沖天而起,又被狂暴的真氣碾成齏粉。李真我手臂肌肉劇烈震顫,虎口崩裂,長劍也脫手飛出,但他笑得卻更加肆意,因為此時李云從手中的龍牙也被震飛了出去。
“李云從…”
他想說些挑釁的話,但此時一口逆血上涌,他大口咳血,說不出話來。
但他身體的動作卻沒什么遲滯,哪怕真氣有些運轉(zhuǎn)不靈,他整個身體依舊在發(fā)力,左手一拳已經(jīng)轟向李云從胸口。
李云從右手雞爪般震顫,同樣左拳一拳迎上,兩拳相撞,氣勁炸裂,兩人同時倒退數(shù)步,此時城墻上已經(jīng)被他們先前的力量沖擊得到處都是裂紋,石塊碎裂,他們每退一步都在地上踏出一個坑印。
李真我連吐兩口血,咧嘴一笑,“再來!”
李云從眼中殺意濃烈,他深吸了一口氣,渾身血肉鼓起,整個人如疾馳的馬車沖出,又是一拳轟向李真我。
李真我后退半步,再次弓身箭步向前,一拳硬撼。
轟!
兩人同時倒飛出去,同時砸在城墻上,整段黑石砌筑的墻體劇烈震顫,蛛網(wǎng)般的裂痕瘋狂蔓延。兩人咳血不止,卻仍死死盯著對方,戰(zhàn)意未消。
然而,就在他們準備再次沖殺時,“咚!”一聲沉悶的巨響,從地宮深處傳來。
那聲音不像之前地牛翻身的沉悶轟鳴,不像是從地脈之中發(fā)出,倒像是在這地下咸陽城的某處發(fā)出,像是有巨人在敲擊戰(zhàn)鼓。
李真我瞳孔一縮,下意識轉(zhuǎn)頭望向城池深處,他感覺好像有某種異樣的氣機在復蘇。
李云從同樣察覺異樣,臉色驟變。
“咚!咚!”
城池深處再發(fā)巨響,的確是戰(zhàn)鼓聲轟鳴,但這聲音和方才相比已經(jīng)截然不同,帶上了強大的音震力量,兩人體內(nèi)真氣原本就已經(jīng)混亂不堪,此時這兩聲鼓聲響起,他們體內(nèi)的真氣更是亂撞,兩人都是大口咳血。
咚!
城池之中戰(zhàn)鼓再響一聲,李真我只覺得自己的心臟劇痛,他的心臟就像是要隨著鼓聲炸裂開來。
他連連吐血,卻又看著李云從笑道,“李云從,要不一起死在這塊算了,省得你和你那群人一起作妖?!?
李云從被他弄得心態(tài)炸裂了,直接朝著城墻外跳去,“你腦子有病?!?
……
夜色如墨,數(shù)輛馬車依舊在官道上疾馳。
星光柔和的灑向原野,即便是馬蹄聲也似乎阻攔不了此時的靜謐。
然而幽暗的車廂里,顧留白和沈若若同時睜開了眼睛。
顧留白左手卷曲如鐲的風刀此時開始微微的震顫。
內(nèi)里的真龍神魂不安的游動著,它的不安甚至讓風刀的表面開始凝結(jié)出細小的冰晶。
顧留白皺起了眉頭,他掀開車窗簾子,看向遠方。
即便此時和祖龍地宮隔著數(shù)千里的距離,但他的風刀也好,風刀之中的真龍龍魂也好,似乎都和祖龍地宮有了感應。
尤其是他身邊的沈若若,在那地下咸陽城之中戰(zhàn)鼓響起時,她的心臟也隨之劇烈跳動,她甚至似乎跨越數(shù)千里的距離,聽見了那數(shù)聲沉悶的鼓聲。
沈若若的面色迅速變得蒼白起來。
她透過那車窗簾子看向深邃的夜空,仿佛在祖龍地宮的方位,有一個龐然大物已經(jīng)站立在虛空之中,睜開眼睛死死的盯住了她。
車隊停了下來。
蕭真微從車廂之中走了出來,他看著下車之后面色顯得十分凝重的顧留白,認真問道,“發(fā)生了什么?”
“真龍龍魂異動,應該是此時的祖龍地宮有大事發(fā)生?!鳖櫫舭纵p聲解釋了一句。
蕭真微點了點頭,然后看了一眼顧留白身側(cè)的沈若若,道,“不知為何,我感覺她的整體氣機也有所牽扯,令我有些不祥的感覺?!?
“自發(fā)現(xiàn)祖龍地宮中心區(qū)域的進入之法,大隋得到真龍之后,有史記載的對于祖龍地宮的探索多達一百七十余次,規(guī)模最大的一次探索,折損八品修士兩名,七品修士十三名。而折損人數(shù)最多的一次,是大唐立國之后二十三年,婺州郎氏機緣巧合得到了秦時的一本典籍,內(nèi)里有不少地宮的記載,其中有一些匠師的后人對于地宮設計的推斷,朗氏共用了七百余人進入祖龍地宮,想以舉族之力博個大的好處,但七百余人全部殞命于地宮之中。之后對于祖龍地宮的探索便趨于冷淡。”顧留白說話之間,上官昭儀也已經(jīng)走了過來。
他說完這些,又接著輕聲道,“但這多達一百七十余次探索,哪怕大隋擒獲真龍那次都計算在內(nèi),都沒有引起祖龍地宮任何大的異動。綜合所有記載得出的結(jié)論是,祖龍地宮的外圍陰氣橫溢,修士本身已經(jīng)不能久留,而內(nèi)里核心地帶更是可以迷惑感知,且以地脈和星力聯(lián)合絞殺,修士往往在真實和虛幻難以分辨時就已經(jīng)被殺死,整個祖龍地宮的大陣除了一開始被秦時人為破損處,以及時間久了之后一些鎮(zhèn)物失效有些損毀之處,整個祖龍大陣十分穩(wěn)固?!?
蕭真微還沒反應過來,上官昭儀卻已經(jīng)深深皺起了眉頭,道:“顧十五,你的意思是按理而,哪怕修士再怎么在里面折騰,也應該引起不了地宮的異動。”
“尋覓鎮(zhèn)物,強力破陣,破壞地氣…能夠用的辦法,我想之前都有人用過,但卻都未見記載,說對祖龍地宮大陣造成什么損毀,造成什么異動?!鳖櫫舭咨钗艘豢跉猓抗饴湓谧约菏滞笊系娘L刀上,他微微瞇起了眼睛,聲音微寒道,“真龍龍魂感應到那氣機,自然恐懼,一般的異動引發(fā)不了它的恐懼,它這反應,似乎是有一種強大的意志在復蘇,似乎要對它形成致命的威脅?!?
沈若若心有余悸,她也點了點頭,道:“我都甚至感覺到好像虛空之中出現(xiàn)一個龐然大物,它的眼睛已經(jīng)盯上我了。”
顧留白沉默了片刻,道,“所以我現(xiàn)在覺得降龍劍化解你體內(nèi)的真龍之氣也好,祖龍地宮之中重新孕育出真龍也好,都可能是極為陰險的設計。沒準連李沉山和王幽山這種人物,也成了被人利用的對象?!?
蕭真微皺起了眉頭,明顯不解。
“誰都知道李氏機要處不簡單,但弄了半天,恐怕還是將李氏機要處想簡單了?!鳖櫫舭咨钗艘豢跉?,平靜下來,道,“我也沒有確實證據(jù),但若是往最差的方面想,我現(xiàn)在卻有種直覺,你們說,李氏的兄弟相殘本身就為人詬病,大唐的開國皇帝想了很多招數(shù)才讓人淡忘這一點,但李氏機要處在哪里辦公不好,為什么這么多年一直要盤踞在靜王府,時刻讓人想起靜王也是爭奪龍椅不成而兄弟相殘?”
上官昭儀和沈若若互望了一眼,心中已經(jīng)有些明白顧留白的意思。
顧留白看著蕭真微,接著輕聲道,“李氏機要處留在靜王府,恐怕是靜王當年能夠布陣引氣運,他和他手底下的那幫謀士對祖龍大陣的研究心得遠超世間其余人,李氏機要處恐怕有人想要從靜王府的布置之中參悟出什么。”
蕭真微點了點頭,道,“有可能?!?
顧留白接著道,“李沉山也得到了一些東西,或許是此人故意讓李沉山得到的,所以李沉山才進入地宮,想要一舉將我殺死。至于楊氏生祭造煞,降龍劍化于沈若若體內(nèi),沈若若體內(nèi)真龍氣運慢慢流散,我都懷疑這是一系列設計之中的一環(huán),或許有種可能,正是因為沈若若體內(nèi)的真龍氣運流散,祖龍地宮之中才會又產(chǎn)出真龍幼龍?!?
“或許對于祖龍地宮而,無論是化生出的真龍幼龍,還是沈若若體內(nèi)的真龍氣數(shù),本身就是屬于祖龍地宮的?!?
顧留白看了一眼沈若若,凝重道,“再加上真龍龍魂的異動,方才沈若若的感知,我就懷疑這人做了兩手準備,若是李沉山?jīng)]死,真龍幼龍在他手里,那祖龍地宮之中此時復蘇的意志就會對付李沉山,自然要從他手中奪得真龍幼龍,而沈若若在我身邊,祖龍地宮此時復蘇的意志自然也會對付沈若若?!?
蕭真微徹底明白了,他看著顧留白道,“所以這人就是想利用祖龍地宮將你和李沉山一起對付了。”
顧留白點了點頭,道:“現(xiàn)在李沉山死了,那如果將祖龍地宮視為一個怪物,那它現(xiàn)在被那個得到了靜王手段的人激活,它首先要對付的就只有獲得真龍幼龍軀體的人,以及我和沈若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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