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來買東西,她聽到最多的就是借錢了,這也是為什么大家喜歡跟她一起逛街的原因,有時候十兩,有時候五十兩。
借了之后,又不提還,要么提的時候,下一句準(zhǔn)是,胭脂用完了,得買新的了,又是要買筆墨紙硯,總之,月錢一到手,就轉(zhuǎn)眼成空,沒錢還她,只能往后面拖了。
偏她又是個傻呼呼的,加上沈安蕓她們在一旁說,不過幾兩銀子,四妹妹還能缺了么。
太太可是給她留了一大筆的陪嫁呢,夠她一輩子揮霍不盡了,要是我也有這樣的娘就好了……
一想到她們的姨娘,安容再想到自己的娘,幸福的同時覺得,那幾兩銀子,沒了就算了,談錢傷情分。
往后大家要是不跟她一道玩,她肯定要憋屈壞,然后就不要了。
沒想到,居然又借錢了。
她以前真的很好說話,她都懷疑自己是不是廟里那有求必應(yīng)的娘娘了,安容譏諷的想。
幸好娘親給她留的陪嫁里沒有錢莊,不然早關(guān)門大吉了。
“三姐姐,我還一件沒買呢,不知道錢帶夠沒有,等我買完了,我再借你,”安容笑道,隨即又加了一句,“要是你錢不夠買一件的,就先借……就當(dāng)是還我吧,我買件精致的。”
芍藥偷偷捂嘴,最近姑娘手頭緊,可不像以前那么好糊弄了,不過想想,姑娘是該悔悟了。
世子爺窮的連飯都請不起,姑娘錢多也該給世子爺啊。哪輪到的到三姑娘她們?
沈安姒沒想到借錢不行。反被催債了。她哪有錢還給她啊,笑道,“四妹妹還不知道我,月錢不過才十兩,買了簪子,這會兒只余下不到二兩了,借你也不頂用??!”
安容嘴角扯出一抹冷笑,二兩銀子。在玉錦閣只能買對銀耳環(huán),還不如直接說要她送呢。
安容沒理會沈安姒,走過去挑頭飾,看中了一支紫玉簪。
伸手指的時候,結(jié)果又遇上了蘇映雪,安容覺得她估計是饒不開她了。
前世遭遇一樣的凄慘,又一樣喜歡花箋,如今連選的頭飾都一樣。
蘇映雪嫣然一笑,“上次花箋你讓了我,這回?fù)Q我讓你?!?
安容輕輕一笑?!吧匣匚胰羰菦]讓你,這回你肯定不讓我了?”
“那是自然?!碧K映雪笑道。
安容也不扭捏,讓芍藥付了銀票,接了首飾盒,遞給蘇映雪道,“過兩日就是你大喜之日,這是我送你的添妝?!?
大喜之日,四個字說出來,安容總覺得荒涼,那根本是噩夢的開始,她要不要提醒她幾句?
可是她提醒了有什么用,婚期已定,近在眉睫,根本就不可能會退親,要是她說了,她會不會相信呢,連表哥都一再求證,她拿什么來說服她,若是將信將疑,指不定連最原本的快樂都會消失,可是若是存了疑心,總會防范一二。
蘇映雪沒想到安容會送她添妝,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反應(yīng)過來時,聽到的卻是安容的嘆息,不由的問道,“你怎么了?”
安容望著蘇映雪,斂眉頭道,“我覺得宋家少爺配不上你。”
蘇映雪愕然,隨即失笑,她還真是什么話都敢說,連蕭國公府表少爺都看不上,又怎么看得上宋家少爺,只是她沒有太后可以依靠,若是有太后可以依靠,又怎么需要拿她的親事做文章,蘇映雪苦笑道,“你很幸福,但我卻不可以任性?!?
“有時候任性點,或許是件好事,”安容低聲惆悵。
蘇映雪不明白的看著安容,她從沒想過任性會是好事。
正巧那邊宋紫雪喊蘇映雪,她朝安容笑了笑,便朝宋紫雪走去。
芍藥撅著嘴,撅得很高很高,幾乎可以懸壺,可是偏偏還側(cè)著身子,幫兩人擋著,生怕被沈安玉她們發(fā)現(xiàn)安容又胳膊肘往外拐了,不過還是忍不住問道,“姑娘怎么把紫玉簪送給她了?”
“她也是個可憐人,”安容嘆道。
芍藥一臉黑線,她家姑娘果然是心腸軟,蘇姑娘不過就是被人坑了點銀子,可也沒有那么可憐吧,芍藥皺著臉,雙眼彎彎的,滿含淚水,“奴婢也可憐……?!?
安容哭笑不得,只覺得腦門上全是烏鴉亂叫。
最后受不了芍藥那可憐兮兮的表情,也給她買副銀耳墜,芍藥頓時喜笑顏開。
又逛了一刻鐘,安容買了套頭飾,想到今兒出來還有另外一件事,便帶著丫鬟出了門。
小廝就在門口等著,聽了安容的吩咐把馬車遷過來,安容剛上馬車,沈安玉幾個就出來了,盯著她問,“你坐馬車走了,一會兒我怎么回府?”
安容皺眉,“我去柳記藥鋪有點事,一會兒就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