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小七帶回來的,那會兒姑娘還在建安伯府,”芍藥小聲道。
要不是她手腳麻溜,估摸著都被冬梅搶到了呢,芍藥覺得自己是個打架能手,別看冬梅比她大一歲,真打起來,肯定是她贏。
安容點點頭。
等丫鬟都下了樓,半夏也睡下了,躺在床上的安容才就著燭火,那竹筒里的小紙條抽出來。
一手拿著紙條,安容一手輕拍臉頰,想讓手背的冰涼去除臉頰上的燥熱,似乎心中夾了一份期待,他會寫些什么呢?
臉頰溫度依舊,手背卻暖和了起來。
安容輕展開紙條,才瞄了一眼,安容直接驚坐了起來。
半夏還沒有熟睡,乍一見安容坐起來的,嚇的她小臉都白了。
“姑娘怎么了,可是做噩夢了?”半夏輕喚,說完又覺得不對勁,她都還沒睡著呢,姑娘哪能睡著做噩夢啊。
安容擺擺手,努力讓聲音平靜道,“沒事兒,你睡吧。”
半夏扭頭看著安容,不懂她怎么忽然一驚一乍了,夜都深了,姑娘還不睡,也不知道瞎捉摸啥。
半夏打了個哈欠,她是熬不住了,哆嗦著縮進被子里,沒一會兒就傳來她勻暢的呼吸聲。
而安容躺在被子里,氣呼呼的瞪著眼睛,手里的紙條攢的緊緊的,恨不得捏碎了才好。
他是故意的。
他一定是故意的,故意想害死她!
安容氣的臉紅脖子粗。
什么意思嘛,自己只是不忍心那么多人受冰雹之災(zāi)。求他幫忙。那也不算是求。是要求他做的。
他得了皇上的賞賜,那是他的事,怎么是她的功勞了!
就算是她的功勞,你心里記著就好,居然還要讓人大張旗鼓的送來給她。
她能莫名其妙的收一個外人的重禮嗎?
到時候府里人,父親祖母他們問起來,自己要怎么解釋,說自己會算命嗎?
就算她會算命。那她又是怎么和一個外男勾搭上的,到時候她就算有十張嘴也解釋不清楚了!
本來很困的安容,見到這張小紙條后,再也睡不著了。
不但睡不著,而且還很煩躁。
煩躁的安容,趴在那里繼續(xù)揉捻她的大抱枕。
一宿無眠。
第二天丫鬟來伺候安容起床,瞧見安容那黑眼圈,著實嚇了一跳。
“姑娘,你昨兒夜里失眠了?”秋菊驚問道。
喻媽媽瞧了安容的臉色,再看一旁半夏紅潤光澤的臉龐。還有一旁的香爐,臉色就陰沉了下來。
“姑娘一宿沒睡。你都沒發(fā)現(xiàn)嗎,安神香也不知道點了?”喻媽媽呵斥道。
半夏縮著脖子站在那里,頭低低的,在喻媽媽看不見的地方,嘴角咕嚕咕嚕動。
半夏是既不敢怒也不敢,但不代表她心里就沒有氣。
姑娘自己說讓自己睡的,她聽姑娘的話還有錯了不成,你們幾個在樓下呼呼大睡,她在樓上伺候姑娘,真的盡心盡責(zé),你們怎么不上來瞄一眼,就知道責(zé)怪她!
“奴婢知錯了,下次再也不敢了,”半夏抬眸,虔誠恭謹認錯道。
喻媽媽數(shù)落了半夏兩句,見她認錯的態(tài)度不錯,也就沒有責(zé)罰她了,轉(zhuǎn)而問安容怎么了,可是身子不舒服,要不要請大夫。
安容一臉郁悶,有口難,她能說她這是憂心別人送禮送的嗎?
人家送禮,還是重禮,多少人巴不得呢,偏她愁這個苦那個,頭疼。
“沒事兒,就是夜里做了個噩夢,驚醒之后,多想了會兒,”安容搖頭道。
說完,不等喻媽媽問,就把話題岔開,吩咐秋菊道,“今兒穿那件豆綠繡荷葉的裙子。”
秋菊碰著鵝黃色裙裳來,上面擺著雪青色束腰,聽了安容的話,愣愣的有些不知所措,以前她不論拿什么衣裳,姑娘都極少說不好,今兒怎么嫌棄了?
秋菊神情黯淡,覺得自己大丫鬟的地位岌岌可危了,她哪里知道安容因為荀止,惱了雪青色。
看到雪青色,就一肚子火氣無處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