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這么說,他還是把手擦干凈,打開瓷瓶把藥丸倒在手帕上。
藥丸約莫半個蓮子大,有股淡淡的清涼氣。
“徐伯,怎么樣?”
徐伯白薛寒一眼:“看你急的。我又不是神仙,一看一聞就能知道是什么?”
看薛寒訕訕一笑,目光卻不離那藥丸,徐伯明白這藥丸對他恐怕十分重要,斟酌道:“憑經(jīng)驗,這應(yīng)該是對人有益的藥物?!?
但凡毒物,往往氣味不好聞。
“這藥丸能動用吧?我要做進(jìn)一步檢查?!?
薛寒毫不猶豫道:“能。”
有的事需徐徐圖之,有的事要快刀斬亂麻。既然蛇已經(jīng)驚了,至少要弄清楚這引蛇出洞的餌是什么。
“等著吧?!毙觳弥幫枞チ伺渌幏?。
薛寒沒有進(jìn)屋,就坐在曬著藥材的小院中,任暖而不烈的陽光灑落滿身,藥香在鼻尖縈繞。他忽然想,其實和阿蘅在京郊有個小院住也不錯。
這時的秋蘅已經(jīng)到了玉宸宮。
“見過貴妃娘娘?!?
“一些日子不見,秋六姑娘似乎更好看了?!庇葙F妃端著茶盞抿了一口,不疾不徐吩咐,“方蕊,給秋六姑娘上茶。”
秋蘅聽著虞貴妃對她的稱呼,心頭微動。
宮中是最講身份的地方,按說虞貴妃該喚她隨云縣主。但虞貴妃一口一個秋六姑娘,等于表明了一種態(tài)度,這個縣主雖是皇帝封的,但她想不認(rèn)就不認(rèn)。
這倒是說明,虞貴妃開始把她看進(jìn)眼里了,人對螻蟻可不需要宣示什么。
是在西姜攪起的風(fēng)雨引起了虞貴妃的重視?
“秋六姑娘,請喝茶?!?
秋蘅看向穿著宮女服飾的方蕊。
有些日子沒見,曾經(jīng)眼高于頂?shù)奶熘溑兊贸领o,眼神沉沉透不出情緒。
“多謝。”秋蘅道了謝。
方蕊端著托盤沒有動。
是要她接過來?
秋蘅不是故意拿架子,平日無論是在自家還是各府做客,婢女上茶都是把端來的茶盞輕輕放在桌幾上。
“秋六姑娘不想喝方蕊上的茶?”虞貴妃帶著笑意的聲音響起,“本宮聽說你和方蕊之間有些過節(jié),莫不是因為這個?”
“臣女沒有想這么多。”秋蘅伸手去端茶盞。
方蕊手中托盤一歪,一部分茶水潑灑在秋蘅衣袖上。
“奴婢該死,都是奴婢沒端穩(wěn)!”方蕊撲通跪了下去。
秋蘅微微低頭,沉默看著滴落茶水的衣袖,再看看跪地請罪的方蕊,心中生出震驚來。
這……就是傳說中的宮闈爭斗么?是不是太簡單粗暴了些?
接下來,是不是就要她去換衣裳了?
“真是粗手粗腳。還跪著干什么,帶秋六姑娘去換衣裳?!?
方蕊起身:“秋六姑娘請隨奴婢來?!?
秋蘅亦起身,在心中嘆了一聲。
手段不在高明,而在使出手段的人。以虞貴妃在后宮呼風(fēng)喚雨的本事,指鹿能為馬,先弄濕了她衣袖再讓她去換,還怪給面子的。
“秋蘅。”去更衣處的路上,方蕊忽然喊了一聲。
秋蘅看向她。
“那年在康郡王府第一次見面,要是知道你這么能攪風(fēng)攪雨,真該碾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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