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親,你怎么比我還急?伯母預產期在八月初,再晚幾天回去都不遲?!?
景春熙纖細的手指正不輕不重地按在景秋蓉浮腫的小腿上,語氣里帶著幾分被催促的無奈,但動作依舊輕柔細致,生怕弄疼了母親。
窗外蟬鳴已經沒有那么聒噪,屋內沒用冰盆也不顯得悶沉。
景秋蓉斜倚在軟榻上,腹部高高隆起,因是雙胎,顯得格外辛苦。
她嘆了口氣,眉宇間凝著化不開的憂慮:“你這孩子,道理娘都懂??赡鞘悄悴福昙o本就比我大不少,你不去怕是她心里也不安穩(wěn),娘親倒想你都陪著娘?!?
輕嘆了一聲,說,“娘這心里總是七上八下的,畢竟生這一胎后,王妃也不知還能不能再生。”
然后輕輕推了她一把,“熙兒早去一日,我早安心一日。神仙姑姑……還有你那稀奇古怪卻頂用的藥,比宮里十個太醫(yī)都讓我放心?!彼捓锖滢o,兩人卻心照不宣。
被母親這般連環(huán)催促,景春熙心底確實生出一絲不易察覺的不快,但仍手下不停,專注地按摩著穴位,試圖緩解母親的不適。
她能理解母親的焦慮,也知道她的焦慮也源于嫁了便宜爹后有了歸屬感,把敬靖親王府當成了自己的家,弘郡王妃也是她不可多得的親人,自然希望親人好好的。
“嗨!都怪我?!币惨慌允刂拮拥鸟愣ù久偷卮妨艘幌伦约旱耐?,臉上寫滿了懊悔和自責。
“一開始軍醫(yī)都沒摸出是雙胎,只按單胎的份例讓你娘進補。若是早知道,定要少食多餐,精細著養(yǎng),也不會讓她身子沉重至此,搞得現在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安穩(wěn),還連累熙兒擔心?!?
他看著妻子憔悴的模樣,心疼得無以復加,只覺得是自己這個做丈夫的失職。
景春熙抬眼看向便宜爹,心中那點不快瞬間被暖流取代。她放緩了聲音安慰道:“爹爹,您快別自責了。這事怎能怪您?娘親初期孕吐得那般厲害,吃什么吐什么,人都瘦脫了形,后來能多吃些、長些肉,已是萬幸。胎兒健康才是最要緊的?!?
她是最樂見父母恩愛的,覺得即便是書中描繪的鶼鰈情深的少年夫妻,也不過如此了。只是關心則亂,胥定淳如今是鉆了牛角尖。
“熙兒向您保證,定會保娘親和弟弟妹妹周全的。”她語氣堅定,試圖給父母吃下定心丸,“我一確定伯母那邊平安無事,立刻快馬加鞭趕回來,絕不多耽擱一刻?!?
話雖如此,景春熙自己心里也揣著個沉甸甸的秤砣。
這段時間,她每晚必進空間,新收了一茬糧食,也把種子新種了進去,其余的菜和雜糧她卻無心料理,心思全在藥房上。
每次她必反復查看,期盼著能出現新的提示,或者至少冒出幾樣針對孕婦生產的新藥也好??擅看味际鞘鴼w——藥柜依舊,沒有新藥,更沒有只片語的指引。
這種沉寂,反而讓她更加不安。這到底意味著娘親和伯母的生產會順遂無事,還是暴風雨前的寧靜?她絲毫不敢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