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妨,”胥定淳拍拍她的手,語氣篤定,“無論福星與否,她都是爹爹的寶貝女兒。有我們在,必護她周全?!?
他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精光,“說不定,咱們家昭昭,真能給咱們帶來意想不到的運氣呢。”
父女倆相視一笑,將震驚與疑慮暫且壓下,轉(zhuǎn)身朝著石凳方向走去,不遠處傳來的、昭昭咿咿呀呀和小雨的稚嫩笑聲之中。
那叢蕨草依舊在假山上隨風(fēng)輕晃,仿佛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過。
不遠處,景秋蓉正抱著昭昭坐在石凳上,拿著個彩線小球逗她玩,昭昭笑得眼睛彎彎,小手胡亂抓著,哪還有方才那副意有所指的機靈模樣,全然是個懵懂可愛的嬰孩。
“走吧?!瘪愣ù菊砹艘幌乱滦洌袂橐鸦謴?fù)如常,仿佛剛才只是欣賞了一下假山景致。
景春熙收斂心神,點頭跟上。
回到石桌旁,景秋蓉笑著抬頭:“你們父女倆說什么體己話呢,去了這么久?昭昭都快把小球啃濕了?!闭f著,輕輕將小球從昭昭嘴里拿出來,小家伙立刻不滿地咿呀抗議。
胥定淳自然地坐到妻子身邊,伸手將昭昭接過來,高高舉起,逗得她咯咯直笑?!皼]什么,熙兒跟為夫抱怨說浦哥兒學(xué)業(yè)上有點懈怠,讓我這個做爹的去說說那小子。”他面不改色地撒著謊,語氣輕松自然。
景秋蓉信以為真,嗔怪地看了景春熙一眼:“你這孩子,剛剛怎么也沒跟娘親說,難道我就管叫不得了?”
景春熙順勢低下頭,故作委屈:“女兒只是覺得娘親太忙了,不想讓您分心?!毙睦飬s佩服爹爹的急智。
胥定淳抱著昭昭,看似隨意地踱步,沒一會兒,又回到了那叢蕨草附近,但是站得有點遠。
昭昭被他抱著,視野更高,小腦袋扭來扭去。
忽然,她的目光再次定格在那片綠意盎然的蕨草上,嘴里又發(fā)出了輕微的“喔喔”聲,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興奮,小手指頭也下意識地蜷縮了一下。
胥定淳背對著妻女,眼神驟然一凝。他清晰地感受到了懷中幼女那一瞬間的細微變化。
他不動聲色地轉(zhuǎn)身回來,用寬大的袖袍遮掩了昭昭的視線,笑著對景秋蓉說:“日頭有些曬了,昭昭皮膚嫩,不如帶她回去吧?熙兒也一起,陪你娘親說說話,也快擺飯了?!?
景秋蓉不疑有他,起身道:“也好,是該回去給昭昭喂奶了?!?
昭昭喝奶的時候,景春熙特意搬了張黃花梨木圓凳坐在一旁,身子坐得筆直,一雙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昭昭的臉看。那專注的神情仿佛在觀摩什么重大儀式,連呼吸都放輕了。
奶娘被她看得心里發(fā)毛,捧著昭昭的手都有些發(fā)抖,額頭上沁出細密的汗珠,在她看來,郡主眼神就是在盯著她懷里的那兩顆東西。
她一會兒懷疑自己抱孩子的姿勢不對,一會兒擔(dān)心奶水不夠充沛,甚至開始回想最近是不是說了什么不該說的話,吃了不該吃的東西,整個人如坐針氈,連后背的衣裳都被冷汗浸濕了一片。
昭昭小嬰兒因為今日干了大事,吃食都格外賣力,小嘴都不放過自己的食糧,兩只胖乎乎的小手還無意識地攥成拳頭,發(fā)出滿足的哼哼聲。
她吸得又快又急,喉嚨里不時發(fā)出吞咽的聲響,仿佛真的餓了三頓沒吃似的。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全程緊閉著,長而卷翹的睫毛在粉嫩的臉頰上投下淺淺的陰影,全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對周遭的一切似乎渾然不覺。
直到小肚子吃得圓鼓鼓的,她才心滿意足地松弛了小身子,卻依然無意識地巴扎著嘴,沉沉睡去,嘴角還掛著一滴乳白的奶漬。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