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未盡,突地伏案咳出了口血。
她病了許久,咳血也不止這一次,可這次,不知為何,咳完竟覺得全無心力支撐般,脫力倒在了榻上-->>。
嬤嬤跪在地上,無聲攥緊了手,抬眸看向榻上的娘娘,神色急切地?fù)湓诹嘶屎蟾啊?
“娘娘!娘娘!”
喊聲極高,卻無人應(yīng)。
嬤嬤唇瓣微顫,伸手去探了下皇后的鼻息。
人,還有氣。
外頭的奴才聽得這數(shù)聲喊,也急忙沖了進(jìn)來。
“嬤嬤,這是怎么回事?”
那嬤嬤握著皇后的手,面色也帶著驚惶,眼底的情緒卻難測。
抬頭道:“娘娘身子本就不好,聽了殿下的事,一時情急,幸而,只是昏迷……”
那剛趕到殿門口的膳房煎湯藥的宮婢,看了眼里頭,突地道:“要不給娘娘先送碗療養(yǎng)心脈的湯藥服下?藥爐子里似是還剩了大半碗,我這就去熱熱送來……”
嬤嬤猛地抬頭,揚聲道:“不必!”
那宮婢眼底閃過寒光。
嬤嬤握緊了皇后的手,又想起這些年在宮里的種種。
抿唇道:“請?zhí)t(yī)來看看就是,湯藥涼了效用應(yīng)當(dāng)也不佳。”
宮婢垂首應(yīng)是,低頭時讓人看不清神色。
宮人去太醫(yī)院請?zhí)t(yī),嬤嬤守著皇后,那宮婢則退下往膳房去。
偏殿門口,夜半并未睡著的云喬,立在窗前,目光看向那嬤嬤,又看了眼遠(yuǎn)去的宮婢。
這兩人,怎的有些奇怪。
那宮婢一個膳房伺候的,尋常連主子的面都見不到,今日怎么貿(mào)然說了話。
還要那嬤嬤,揚聲喊不必時,語氣急切得很。
照理說,請?zhí)t(yī)是應(yīng)該不錯,可昏迷過去喝完療養(yǎng)心脈的湯藥,不也是應(yīng)當(dāng)嗎?
這嬤嬤怎好似格外排斥一般。
那宮婢又似隱隱對嬤嬤的話,有什么意見不滿似得。
是自己想多了嗎?
“娘娘怎會暈倒?”她問身邊宮婢。
宮婢是在偏殿伺候云喬的,也不清楚內(nèi)情,只道:“聽說是東宮來了人跟嬤嬤說了什么,嬤嬤入內(nèi)稟告娘娘,娘娘聽了就昏了過去。”
云喬面色一變,視線移開,恰好瞧見東宮來此稟告的下人此時也在外頭。
她蹙眉看著那下人,招手喚了伺候的宮婢來。
“你去把那東宮來的下人喊來,我有事問他?!?
宮婢抬眸看了下云喬,依去外頭請了那人來。
那下人已被太子和皇后連著昏迷的事嚇得失了幾分魂。
被喊了來時,一見云喬,便撲通跪地。
云喬打量著他,蹙眉問道?!耙拱肴雽m,是東宮那邊出了什么事嗎?”
那下人心想著這位嬌貴主子平日可也是殿下精細(xì)養(yǎng)著的,身嬌體貴得緊,也不知經(jīng)不經(jīng)嚇,可別跟皇后一般,昏了過去,那可真就一團(tuán)亂麻了。
故而猶豫著,不敢開口。
云喬眉心蹙得更緊,今夜翻來覆去怎么也睡不著時那股莫名的懸心之感又襲來。
她神色冷了幾分,看向那下人,聲音透著幾分寒。
“既是啞巴,想來這舌頭也不必要了。”
那跪著的下人猛的抬頭,被駭了一跳,竟在跟前這位一貫被主子養(yǎng)得嬌氣的側(cè)妃娘娘身上,隱隱瞧見了幾絲自家殿下的影子。
到底是枕邊人,經(jīng)年朝夕相伴,終究是能影響彼此幾分。
那下人心中生懼,卻也極怕云喬出事,只得臨時扯謊道:“是……是皇帝又斥責(zé)了咱們殿下,話說得極為難聽,娘娘似是擔(dān)心殿下儲君之位不保突地咳血?!?
云喬聞未語,低眸思量。
并未全信。
皇后定是因為東宮的事被刺激昏迷,卻未必只是因為蕭璟被斥責(zé)。
這事,定是還有旁的隱情。
只是眼前這人嘴巴聞不出來,她也不是真能干出拔了人舌頭逼問之事的人。
隨即起身道:“我同你回東宮去親自瞧瞧……”
那底下跪著的奴才正嘀咕著:
“奴才來稟告時,嬤嬤就怕娘娘身上舊疾聽聞這消息會受不住身子出什么,特意先去膳房端了療養(yǎng)心脈的藥,哪曾想……哪曾想……”
聽得云喬的話,忙搖頭道:“不行的,殿下吩咐了,娘娘您哪都不能去,安心呆在皇后宮中?!?
若真讓云喬回去,撞見太子殿下昏迷,再刺激昏一個,這不是添亂嘛。
下人一個頭兩個大,死活不想讓云喬回去。
而云喬在聽到這東宮下人剛剛提及嬤嬤先去膳房端藥的話,也猛地頓步。
她又想起自己看那嬤嬤和膳房煎藥的宮婢時奇怪的感覺,看向那下人,問道:“嬤嬤今日知曉你稟告的東宮之事,先去膳房端了碗藥嗎?”
東宮的下人點了點頭。
云喬想起那膳房里的宮婢方才的話,和嬤嬤急聲的那句不必。
隱隱總覺得那嬤嬤和那宮婢有些許古怪,一時卻也無法理清究竟是怎么個古怪法。
抬眸看向前方正殿的方向。
東宮的下人喊了她聲:“娘娘?您怎么了這是?”
云喬回眸看向跟前的下人,想起往日蕭璟總是什么都運籌帷幄的模樣。
罷了,他一貫是萬事都在掌控之中,想來東宮也不會真有什么他處理不了的要緊事。
“我今日暫留宮中,待娘娘蘇醒后再回東宮?!?
話落,抬步出了殿門,往正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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