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皇帝直接站起來,急急往前走了兩步,雙手搭在木欄上,望著還在繼續(xù)跳舞的美人,恨不得自己離得近點(diǎn)、再近點(diǎn)!
裴徊光瞥了他一眼。
他想了一下,將來史冊上會如何描述這位大齊的皇帝。
行吧。
他心里稍微快活了那么一丁點(diǎn)。
不過也只那么一丁點(diǎn)。畢竟他的計劃被打亂了,更快活的場面沒見到。裴徊光轉(zhuǎn)過頭,去看身邊這位罪魁禍?zhǔn)住I蜍钌形磥淼眉笆栈啬抗?,兩個人撞了個四目相對。
沈茴一怔,正猶豫著要不要收回視線。裴徊光已經(jīng)先一步
移開目光,他端起宴桌上的涼茶,慢悠悠的呷了一口。待涼透的茶水流進(jìn)身體里,他已不想再看接下來的歌舞表演,起身離開。
沈茴目光追隨著裴徊光,帶著幾分茫然與探究。
裴徊光沿著石階,緩步走下高臺。宮人迎面遇了他,都退到一側(cè)避讓。待他走得遠(yuǎn)些了,那巫茲人有的已經(jīng)喝醉,站在甬道上搖搖晃晃。筆趣庫
宮宦快步趕過去,將人扶走。從始至終,裴徊光腳步?jīng)]有放緩等待過,更無改變過方向有所任何的避讓。
他心情不好,很不好——沈茴心里這般想著,她垂下眼睛,目光落在宴桌上裝著黑玉戒的小糖盒。
她騙了他,敷衍了他。
并且被他嘗出來……不不,被他不知道用什么法子識破了。
而且,她為了能讓大齊能在比武中贏上一局,求了他,給出了隨他開的“賭注?!?
偏偏,又趕上他今日心情不好。
沈茴怔怔望著宴桌上的小糖盒,輕輕抿唇,隱約料到今天晚上去見他不知道要吃什么樣的苦頭。
可她又必須去。
巫茲的雙生金眼美人表演結(jié)束,噠古王不由衷地表達(dá)了這兩個美人倘若能留在宮中侍奉皇帝是她們的榮幸?;实圩匀桓吲d,也不顧是不是符合規(guī)矩,直接給兩位美人封了妃。
宴席結(jié)束后,沈茴借口要為兩位新妃子安排宮殿請辭,皇帝自然答應(yīng)。接下來的活動,本來也不太需要女人參與。
為這兩位異族美人準(zhǔn)備的宮殿,自是早就安排好的。沈茴親自將人送到雙翊樓。這一折騰,本就體弱的沈茴便有些體力不支,略顯疲憊地回昭月宮。
路上,沈茴驚訝地看見錦王妃獨(dú)自一人坐在花廳里飲酒。錦王妃也看見了沈茴,起身迎過來行禮。
“錦王妃怎一個人在這里喝酒?”
“我不愛聽胡人咋咋呼呼的聲音,跑到這里躲清閑。沒想到被皇后娘娘撞見了?!卞\王妃邀請,“皇后娘娘瞧上去有些疲憊,要不要同飲兩盞果子酒?!?
沈茴想起上次喝的果子酒味道的確很好,便和錦王妃去了花廳,一起喝了一點(diǎn)果子酒。另一方面,她也是怕今日事忙有人去昭月宮叨擾她,也想如錦王妃般,在這里躲躲清閑。
“娘娘若喜歡這果子酒,明日送娘娘一些?!卞\王妃說。
沈茴說好,又道謝。
沈茴在花廳坐了好一會兒,才回昭月宮。她覺得身上乏,又怕晚上要受折磨,去睡了大半個下午,天黑時才醒來。
“娘娘,要擺晚膳嗎?”
沈茴想了一下,怕自己一會兒會吐,只喝了碗花茶,然后去盥室沐洗更衣,收拾妥帖后帶著燦珠往滄青閣去。
·
沈茴攥緊小糖盒,輕推開書閣的門,朝長案后面的裴徊光走去。隨著她走動,黑玉戒輕碰糖盒發(fā)出響動來。
“掌印在練字嗎?”
看清紙上內(nèi)容,沈茴不由愣住。
長案上擺了一張很大的宣紙,裴徊光握著筆,讓濃墨將整張宣紙染黑。已沒有一丁點(diǎn)白的地方,他仍舊反反復(fù)復(fù)地一行一行刷過去。
濃墨滲透宣紙,將下面的玉石臺面都染臟了。
裴徊光抬眼看她。
沈茴向后退了一步。
“退什么?”裴徊光慢悠悠地問,語氣尋常,不帶情緒。
“怕掌印打我?!?
裴徊光沒理她故意賣巧的說辭,重新垂眼,繼續(xù)反復(fù)涂抹,讓視線里黑色越來越濃與純粹。
“不該騙掌印?!鄙蜍钫f。
裴徊光沒說話。
半晌,沈茴用力攥了下手里的小糖盒,小聲說:“我、我自己放不進(jìn)去……”
“娘娘聲音太小聽不見。”裴徊光分明聽見了,卻故意這樣說。
沈茴知他故意,她也不重復(fù),繼續(xù)嗡聲說下去:“也,也怕取不出……”m.w.,請牢記,..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