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劭騫看向她,“她在旁邊?!?
“帶去哪了?!?
孟劭騫說:“剛剛你不問,現(xiàn)在問,是不是晚了?!?
同樣的句式,不是疑問。
是陳述。
再晚一點(diǎn),什么不該做的該做的都做了。
程安寧聽不到周靳聲說了什么,只能聽見孟劭騫說的話,依稀從他的話推測周靳聲問了什么。
她的注意力高度集中。
周靳聲沒說話。
孟劭騫又說:“雖然不清楚剛剛你為什么不過問,不過人今晚在我這,你不用擔(dān)心?!?
他這句話很難不讓人想多。
頓了頓,又補(bǔ)了句:“我記得我?guī)鰜頃r問過你的,你說‘隨你’?!?
程安寧有種想堵住孟劭騫嘴的沖動,再說下去火山要爆炸了。
她好不容易騙過周靳聲她在國外,今晚是個例外,還是有補(bǔ)救的余地,桉城那次能放過她,再來一次就不一定了。
程安寧口型告訴孟劭騫,‘不要告訴他我們在哪……拜托了……’
孟劭騫溫柔點(diǎn)頭,“有什么事明天再聊吧。”
他直接掛斷電話。
程安寧緊張得喉嚨干澀的厲害。
“你在躲他?”
孟劭騫知道他們倆沒有血緣關(guān)系,一個姓周,一個姓程,關(guān)系也不好,他不禁想起婚禮那天,她站在人群后,和熱鬧喜悅的氛圍格格不入,那雙漂亮的眼睛空洞、孤寂,好像經(jīng)歷了一場大病,脆弱易碎。
準(zhǔn)確來說,他不是因?yàn)殪潇洳抛⒁獾剿摹?
是婚禮那天一大早在周家的時候,她穿著那身淺藍(lán)色的禮服,提著裙擺,從樓梯上下來,他一眼注意到了。
“抱歉,如果不想說,可以不回答?!?
程安寧緊繃的神經(jīng)沒有放松,聲音還是緊的,“嗯,和他關(guān)系不太好。”
“有多不好?”
程安寧:“……”
“我是不是問的太多了。”
程安寧又開始摳手指甲,說:“我不姓周?!?
一句話似乎解釋了他們關(guān)系不好的原因。
孟劭騫沒再問,而是說:“我不是探究你的隱私,不想說可以明確回絕我?!?
“為什么……你會答應(yīng)幫我?”程安寧眨了眨眼,有點(diǎn)好奇。
“欠你一個人情,總歸要還的。”
“不是已經(jīng)還過了……”
孟劭騫游刃有余,“誰讓你今晚抽到我了?!?
“抱歉……”程安寧以為給他添麻煩了。
“不用道歉,即便你抽到別人,只要你不愿意,我不會坐視不管。”
“為什么?”
“我能保證自己,別的男人不好說,認(rèn)識一場,沒道理讓你身陷囹圄。”
孟劭騫也不是瞎子,能看出她是被林柏森強(qiáng)迫的,放任不管,林柏森可能沒完沒了的糾纏。
程安寧別過臉去,心中難掩酸澀,喉間泛起了鐵銹的味道,聲音很低說了聲:“謝謝?!?
孟劭騫回頭看她,她側(cè)身背對,車窗玻璃倒映模糊的輪廓,依稀能看出她極輕微擦眼淚的動作,聲音也是極低極低的,他還是聽出來了,她情緒在崩潰邊緣。
孟劭騫沒再說話,默默看向另一邊。
他想,他今晚帶她走是做對了的。
在她加入玩游戲時,他當(dāng)時想的是,如果她真抽到別人,他也會帶她離開。
程安寧不知道為什么會有點(diǎn)失控,還是在孟劭騫的車?yán)?,很尷尬,又丟人,越像控制,往往事與愿違。
“我送你回去吧?!泵羡框q看了一眼顯示屏的時間,不算早了,折騰了一晚上,他問,“你家在哪?”
程安寧再出聲時,聲音明顯帶著沉重的鼻音,“隨便送我到地鐵口就行。”
“這個點(diǎn)坐不了地鐵,你的地址我會保密,而且我要是想知道還不簡單?翻你的入職表不就清楚了?!?
程安寧有點(diǎn)無地自容,他都這么幫她了,她還在防備,警惕。
“你和周靳聲不是朋友么?”
“是朋友,你也是,不是么?”
什么時候是的,她真不知道……
程安寧報了地址,孟劭騫啟動車子,關(guān)上車窗,她的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很快恢復(fù)正常,只不過聲音還有點(diǎn)鼻音。
車子匯入主干道沒多久,后視鏡多了一輛黑色的賓利,程安寧本在走神,無意間瞥到后視鏡的黑色賓利時,視線不自覺集中,她本能對這款車型敏感,因?yàn)橹芙暘?dú)愛,常開的便是這款車,也許是她想多了,即便周靳聲想找過來,也沒這么快能找過來吧。
她身上也沒安裝什么定位。
開了一段路,賓利不緊不慢追著,程安寧回頭隱約看見車牌是桉字打頭,那股不安沿著血液流動蕩遍全身。
孟劭騫也察覺有車子跟著,他不緊不慢說:“知道靳聲的車牌么?”
“是,是他的。”
他找來了。
還是找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