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頌如何？”蘭幽低聲道，“那丫頭是清心殿里難得有想法有膽識的一個，昨夜也多虧她按你的法子通風(fēng)報信，才解救了敬王府抓走的那幫孩子，有她跟著，我也能放心些?！?

“不必了。雅頌這邊，我另有他用。”

蘇染汐擺擺手，正要說自己一個人去，這時，落櫻突然端著精致的銅盆走過來，“圣女快洗漱吧，奴婢準(zhǔn)備了新衣，勞煩貴人稍等，我們圣女初來乍到，不懂宮里的規(guī)矩，總不能這般蓬頭垢面地去王后娘娘宮里用膳……”

她笑盈盈的面容格外討喜，絲毫沒有先前的刻薄跋扈，儼然一個單純無辜的小丫鬟，滿眼寫著純真。

王后跟貴妃相視一眼，心里也不想蘇染汐穿得跟傳說中那般傷風(fēng)敗俗，故而很樂意坐等片刻。

關(guān)了門，蘇染汐意外地扭頭看過來：“你的傷，能堅持得??？”

縱然她表現(xiàn)得再正常，可那一身傷還是瞞不過醫(yī)者的眼睛，昨日落櫻在船上沒少吃苦頭，單單是海水里那些鞭子就夠她臥床靜養(yǎng)好些日子了。

話音剛落——

撲通！

落櫻直接雙膝下跪，哽咽道：“奴婢叩謝圣女搭救，過去恕奴婢有眼無珠多有得罪了?！?

“你這是干什么？”蘇染汐沒有扶她，淡然地洗漱，“我可不是好心救你，只是看不慣那些色胚惡心的嘴臉。同為女子的本能罷了，用不著鄭重道謝。若不是我，你也不會挨鞭子昏迷，你心里要實在過意不去，就當(dāng)兩相抵消了吧?！?

她越是這般寬容豁達(dá)不在意，沒有刻意拉攏人心的手段……落櫻反而越是敬佩崇拜，“圣女心懷大仁義，奴婢望塵莫及。只是奴婢雖然沒讀過什么書，空有一身粗魯功夫，卻也知道‘滴水之恩當(dāng)涌泉相報’的道理，奴婢受罰是因為嘴賤觸犯了規(guī)矩，并非圣女之過，何來抵消？”

她篤定道：“若非圣女，落櫻早已是血海殘尸一具，所以，落櫻這條命以后就是您的了。今日即便是爬，也要陪著圣女前往正乾宮赴宴?！?

“……”蘇染汐擦干臉丟下帕子，直白地看著她，“你可想清楚了，我在南夷水深火熱，跟你也沒什么情分，你若是跟著我，以后該利用該讓你犯險的地方，我絕不會手軟?！?

“落櫻，你自小被人培養(yǎng)為刺客，從未過過一天自在日子，如今好不容易保命重生，還想為人棋子繼續(xù)賣命求生嗎？”

落櫻心下震動，像是被她一番直白的剖析戳中了內(nèi)心的痛點，幾番動容之后還是堅定叩首：“其實，我也是圣女殿出身，選擇成為刺客，不過是要學(xué)一身自保的武藝，不愿為王室子弟榻上傀儡?！?

“世道多艱，身為圣女族人的命運自來如此，賣命還是賣身，都不過是求生之道……昨夜之事，我都聽說了，今日入宮投誠，奴婢是經(jīng)過深思熟慮的?！?

“或許其他族人只是盲目地將圣女當(dāng)作新的救世主，可奴婢與圣女相處月余，在大夏時更是負(fù)責(zé)刺探圣女相關(guān)的情報……如果有人能改變圣女族的命運，非你莫屬。”

蘇染汐眉眼一低，眼神微嗤，“你看我像是吃飽了撐的，沒事就濟(jì)世救人的活菩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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